“哼,老赵你倒是敢作敢当!不过我想不明白,一个和咱毫不相干的打工妹,为啥跟你这么熟识,成十万块钱随随便便就给了?再说,让生活逼迫得当‘小姐’的女娃娃多了,你能把她们一个个都救出苦海?那么多‘小姐’你都不救,唯独要救这一个,她一定跟你有特殊关系吧?你先把这些跟我解释清楚,再说给钱不给钱的事!”
“好,我干脆统统说清楚。那姑娘名叫蔓蔓,原先是洗浴中心做保健按摩的,是喜欢我书法的花老板请我去做按摩认识的——那可是纯纯的保健按摩,你不要往歪处想。蔓蔓她爹开农用车翻了,把别人弄得高位截瘫,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保险公司赔付,因为她爹没钱办保险,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因为这件事蔓蔓家天塌地陷了,要赔给别人的钱是天文数字,这孩子挺有责任心,还要供他弟弟上学。既然让我遇上了,咱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我挣的钱咱俩花不完,帮助一下有灾难的人难道不行?”
“好好好,算你积德行善。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是见义勇为,我支持。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让我先见见那个蔓蔓。咱拿钱帮助的对象,总该让我知道她长得什么样,鼻孔朝上还是朝下,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你要见见蔓蔓?周小英同志呀,你还是对老公不信任。见就见吧,眼下这姑娘给花老板打工呢,我打个电话,让他通知蔓蔓到咱家来拜见你,这该行了吧?”
其实,赵春雨要联系到蔓蔓并不需要通过花老板,直接给姑娘打电话就行。蔓蔓接到电话,听“干爹”的意思要让她去他家拜见没见过面的“干妈”,姑娘感到很为难。她没有表态,只是说:“我想先见见您。”
赵春雨和蔓蔓单独坐到一家茶吧,他竭力动员蔓蔓到他家去露个面,以消除周小英的疑虑。他说:“你要是不去,我从家里拿不出钱来,你‘干妈’是个认死理的人,不让她弄清楚,还以为我拿这么多钱干坏事哩。不过她人很善良,你去了,叫她一声‘干妈’,说不定那人一激动,关照你比我还来劲儿呢。”
“我不去。”蔓蔓十分怨尤地望了赵春雨一眼,“在我心里,您已经不是什么‘干爹’了,我何必再去认个‘干妈’?再说,我见了她的面说不定会失态,您不怕尴尬?”
“蔓蔓,你再不要胡思乱想。我说过了,我你之间,就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是一种近似于父女的缘分,除此而外,没有别的可能。既然这样,咱公开的、大大方方交往,你到我家去正大光明,有什么不可以?也可能你第一次去会难为情,有点儿不自然,一回生二回熟,再去不就好了吗?我老婆的为人我知道,你大大方方去认她‘干妈’,她决不会为难你。相反,咱要是一直背着她来往,万一哪天她知道了,肯定会生气。我下决心要管你和你家的事,要在经济上继续援助你,以前借别人的钱也需要还,这件事绕不过去你‘干妈’,你一定要听我的,去一趟。蔓蔓你看行不行?”
蔓蔓悄然流泪:“都怨我。我家的事情连累得让您作难……”
蔓蔓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踏进赵家。她自始至终很局促,第一眼看见周小英就脸红,在心里憋了很久没喊出一声“干妈”来,最终叫成了“阿姨”。后来看到周小英和“干爹”亲密无间的样子,以及周小英作为家庭主妇自信、随意、挥洒自如的作派,蔓蔓难以抑制心底里生发出的妒意。周小英特意准备的晚饭刚端上桌,姑娘借口上卫生间,出来后说她接了个电话,字画装裱店有急事让她立即赶回去。
蔓蔓匆匆忙忙撤离了。赵春雨留意到,姑娘从卫生间出来时眼圈泛红。
“老赵,这姑娘真的有事?”蔓蔓走后,周小英问。
“可能吧。她当面对你说的嘛,这能有假?”赵春雨只好装傻。
“不是这么回事儿。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让我觉得这种眼神很熟悉,对了,就和当年跳河的你那个得意门生的眼神一模一样!”
“啧啧,你的联想太丰富了!”赵春雨故意反驳老婆,但他的脸也有些红。
“你先不要打断我。我不是联想,更不是胡说八道,我相信直觉。这个女娃娃和你的关系绝不是简单地得到了你的帮助,这一点从她来咱家的表现、从她的眼神完全能够看出来。不过,我也要客观些,不一定你对这姑娘会有啥想法,不过你肯定对她好,让她感动,然后,姑娘心里起了变化,对你的感情由感激感谢发展成了喜欢你,暗恋你——甚至她已经当着你的面表达过了——你不要不承认,我认为我说的一点儿没错。不过老赵,你也不必紧张,我能看出来,蔓蔓这孩子不坏,也不风骚,基本上是个好姑娘……”
周小英一席话,让赵春雨目瞪口呆,他不得不承认老婆说得有道理,她的感觉机敏而又准确!他轻摇其头,心中暗叹女人这种动物个个精灵精怪,包括像周小英这一类外表憨厚的女人。
“周小英,你少在这儿忽悠我。你以为这么一说,好像我跟蔓蔓之间就有了特殊关系似的!”赵春雨虽然心中赞叹老婆的敏锐和透彻,但表面上继续嘴硬,“你爱咋想咋想,我叫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