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习你们干什么呢？”
“妈，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隐秘，您不必过问，也无权过问。”
“什么，我无权过问？你还没成年呢，我是你的监护人，怎么不能过问？”
“未成年人也有隐私权吧？孩子不愿意让家长知道、也不该让家长知道的事，家长是不是应该尊重？我觉得您管得太多，不光您，好像全中国的家长都这样。”
“照你这样说，全中国的家长都做得不对？”
“我看是。妈我给您讲讲西方的家长，比方加拿大，做父母的特别尊重孩子的情感和隐私，初二女生假如晚上要到男朋友家过夜，父亲给开车送去，和女儿非常友好地互道晚安，第二天早上再给开车接回来。咱中国的家长能做到吗？您能做到吗？中国的母亲肯定会觉得这是奇耻大辱，父亲会把女儿的腿给打折。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中国的家长观念很落后，一味遵从旧道德，不尊重人性，或者干脆就是压抑人性，很不人道。”
“珊珊，你说的这些是从哪儿听来的看来的？西方是西方，我们生活在东方，东方人比洋人含蓄，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我认为东方的道德文化更先进，更文明，西方人把男女交往不当回事儿，甚至连小孩子都随随便便，岂不是和动物世界差不多？”
“妈，人本来就是动物，灵长类动物，只不过进化得快一些，成了地球的主宰而已。人当然也有动物性的一面，人性和动物性并不矛盾。生命很宝贵，人生也很短暂，我认为不能把大好的青春年华让禁欲主义给禁锢了、糟蹋了。妈，中国人活得太累，太压抑，你们这代人本来应该更解放，可是思想观念跟不上，这多亏呀！我们再不能像您那样活。”
“张珊，你是不是要向我表明，你只要能和邸人杰单独在一起，干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不，不仅仅可能，而是什么都可以干，甚至已经干过了？”尚丽敏情绪很激动。
“嗯，您说得对。”张珊很平静。
“张珊，你要把妈气死！”尚丽敏巴掌举起来了，想在女儿脸上制造个耳光响亮，但她最终忍住了。
“妈，您用不着那么激动。咱母女俩观念上有差异，您包容一些就行了。”张珊说。
“我没法包容。张珊，要是妈妈规定，不许你和邸人杰单独在一起，强制你离开他，你能不能听妈妈的话？”
“妈，您想都不要想，那根本不可能，除非你把我弄死。”
“啊呸！”尚丽敏总算忍住没有揍女儿，却狠狠啐了她一口。
30、直线坠落
尽管家庭问题让尚丽敏焦头烂额，她在学校学校每天还得像警察一样死死看着学生，要她的弟子们刻苦学习，期末考试争取好成绩，打个翻身仗，原因是她所带班级期中考试成绩不好，这与她因家庭问题分心不无关系。
尚丽敏专注于工作，但是女儿张珊注定让她不省心。有一天，尚丽敏在卫生间的字纸篓发现一只使用过的安全套，经追问，张珊承认那是她和男生一起用过的。尚丽敏被气得半死，拧着女儿的耳朵责骂：“你还要不要脸啊，把男孩子带到家里来干那事！你才多大呀？”
眼看着年龄不满15周岁的女儿直线坠落，尚丽敏一筹莫展。无奈之间，她只好再去找女儿的班主任，想和老师共同商量对策。一见面，班主任老师说：“尚老师，你来了就好，你要不来，我也会打电话请你。我给你说说张珊吧，这段时间她学习一直走下坡，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退步到差生的行列去。我不清楚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据我的经验，父母闹矛盾、家庭不睦对孩子负面影响很大，你和老公最近怎么样啊？为了孩子，你们不能相互让步，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吗？我认为负责任的家长应该这样做。”
老师的话让尚丽敏无地自容：“老师您说得对。我也是教书的，我的学生中也有类似情况。可婚姻家庭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个人无力改变现状，再说，我的家庭之所以出问题，原因不在我身上。……我这样说并不是要您原谅我，教育孩子家长责任重大，我做得不好。张珊目前的状况我也很棘手，所以想跟您商量一下，采取什么措施，才能让这孩子悬崖勒马走正道。孩子学坏了，当妈的我无地自容，连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我还有脸教育别人家孩子吗？”
“尚老师别这么说，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我给你提个建议，上学的时候有老师管，放了学，你一定要把张珊牢牢看住，不能让她和男生交往过于密切——不客气地说，你女儿和那个邸人杰经常在一起，恐怕会出问题。你说呢？”
“老师您说得对，我一定照您说的去做。”
这样，尚丽敏不得不扮演双重警察的角色。到了学校，她是个负责任的老师，要将所带班级的学生盯死看牢，以维护她在工作岗位上的威信和待遇；到了家里，她必须是一位严格的家长，形影不离地看护着女儿，以确保这孩子不再做出越轨的事情。她在学校里所作的努力有一定效果，期末考试所带班级成绩有所提高，重新回到中游偏上的位置。这样的结果让尚丽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