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两天,赵春雨问周小英:“赵旭那边啥情况?她好像翅膀硬了,用不着我管,也不给我打电话。”
“看你,跟自家孩子还较劲儿?给我打电话和给你打电话是一回事儿。你也要从自身找原因,肯定是因为你和女儿沟通不够,爱摆当爹的架子,态度生硬,孩子怕你呗。”周小英先把老公数落一顿。
“赵旭之所以这样是你惯的,啥事情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她给你打电话,多少有没有点儿回头是岸的意思?”
“好象没有。”周小英轻轻摇头,“我看赵旭要选择‘苦海无边’。”
“真是苦海无边呢。假如那老汉彻底瘫了,植物人了,赵旭还不得伺候一辈子?”
“也许情况不那么糟呢,万一老头儿还能醒过来,还能恢复健康呢?退一万步说,即使老头儿真的瘫了傻了,两个孩子也可以雇人照顾他。赵旭大学毕业总不能不工作,总不能一辈子当家庭妇女,更不可能把保姆能做的事情非揽到自己身上。我觉得,目前情况还不清楚,你不要一味往坏处想。再说,咱家娃娃也不是傻子,她的事情自己会有办法的。”
“你这是驼鸟政策,不敢面对现实,想当然,躲避,消极等待。我觉得在人生路上的关键时期,咱们要不出面帮助她,也许真害了孩子。”
“你先甭批我,我知道你为赵旭好,我是当妈的,自然也不想害孩子。咱再等等,看看赵旭是啥主意,然后再因势利导。只要咱俩都为她好,我不信赵旭会一条道走到黑。”
“哼哼,我可知道赵旭是怎样的脾性!何况你前面已经表态了嘛,要有良心,要有责任意识,不能做亏心事,你那宝贝女儿善良正直而且天真,她要不听你的才怪!恐怕事情由不得你我了。你说等就再等等,反正我把话说在前头,将来赵旭跳进火坑,你娘俩别怨我没提醒……”
周小英让老公的话弄得心里七上八下,晚上睡不着觉,早上起来右眼皮直跳。
又过了一星期,赵旭给周小英打来电话:“妈,我要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必须先给您汇报。”
女儿如是说,周小英心里很紧张:“赵旭呀,妈这段时间净为你操心,你该不会又要把妈吓一大跳?妈害怕,快支撑不住了。”
“妈您别这样,您是我的精神支柱,我遇到难题要从您那儿汲取精神力量呢。您千万别说支撑不住的话,您要不够坚强,我也有可能垮掉。”
“你说吧,妈就是支撑不住,咬紧牙关也要撑啊。”周小英说罢用手抚了抚心脏部位,她真有点儿紧张,但是她也明白,女儿所遇到的难题不是一般的难题,当妈的必须为女儿分担,必须显现出母亲博大的胸怀和风范,做个有担当、可依赖的长者,再难也要做到!
“妈,彭诚他爸的病情基本上稳定了,但很严重。目前是植物人状态,医生说未来发展全看病人的造化,继续住院治疗已经没有意义。我跟彭诚商量了,初步想法是这样的,把他爸接到北京来,一方面我们要伺候他,另一方面看看北京的大医院和更高水平的专家对他的病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方便行事,也为了让彭诚理解我和他同甘共苦的决心,我打算立即把自己嫁了。妈,您说我这样想对不对,行不行?”
周小英听完女儿的话,脑袋嗡一声大了。然后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继续与赵旭探讨:“是彭诚提出把他爸爸接到北京来?”
“不是彭诚提出的,是我的主意。”
“哦。假如把他爸爸接到北京来,他妹妹怎么办?”
“他妹妹暂时留在老家,放到彭诚姑母家寄宿,先把这学期书念完,等到下学期,也考虑把她接到北京来上学。”
“赵旭呀,咱先不说你们这样做对不对,妈想提醒你,先好好想想可行性,我觉得问题多着呢。首先是经济负担,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彭诚安葬他妈和他弟弟,还有给他爸爸、妹妹治伤病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后续连你在内四口人要在北京生活,还要继续治病,你们有力量承担吗?”
赵旭半天没说话,大概在发愣,然后说:“妈,这些问题我俩不是没好好想,但没办法,我和彭城必须面对,难以承担也要承担。前面安葬亲人、医治伤者花了那么多钱,彭诚说准备把他老家的房子卖了,您给的五万块钱,也让我搭进去了。接下来要做的一切,都得靠彭诚和我在北京上班挣钱,有了钱才能给他爸爸继续治疗。彭成说了,除了在原来的公司上班,他要利用晚上、双休日再找份活儿干,我也要努力工作,多多挣钱,这样才能帮助他一起渡过难关。好在我俩都年轻,身体好……”
周小英听着女儿的话,不知不觉眼睛湿了。赵旭这是怎么啦?干嘛要自觉自愿戴上沉重的枷锁?但是又很难说孩子有什么不对。以周小英的善良和正直,她本来就觉得应该支持、鼓励赵旭,因为这孩子和她妈一样善良、忠诚、有责任感。问题在于按照女儿所说的路走下去,她稚嫩的肩膀怎么承受得了?即使加上男孩的力量也不行,因为他俩一样稚嫩!
“赵旭呀,问题大着呢,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