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目光中带着的深深绝望。
“你终究还是下了药……”他唇角微微弯起,眼眸覆盖沉沉的黯淡,“为了他……”
我一惊,他知道了,他知道酒里有毒?“为什么要喝?”我脱口而出。
他用力擦去嘴角的黑血,冷笑一声:“当你让军医将敷腿的药材全部都交给你自己时,我问过他其中可有蹊跷。他只说,砒霜能治脓疮,只是用量不能太多。我让他按照你的要求给你,只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真的想要对我下毒。”
“王爷……”我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变暗,眼神逐渐涣散,原来,他早就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会喝?
“对不起。”沉默片刻,我终于开口说道,“可是,你可以不喝的,你不该喝的。”
“躲得了这一次,躲得了下次么?”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眼眶早已湿润,轻轻闭眼,热泪滑落,滴在了袖口的罗纹上。
他吃力地抬起了手,拂过我泪湿的双颊,叹道:“这是为我留的泪么?”
“王爷……”我凝视着他,心情复杂,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伤害他。
“叫我弘诚。”他柔声说道,绝望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笑意。
“弘……诚”看着这个一脸深情的男子,我的心底只有歉疚,我欠他太多。我不想杀他,可是,为了定楠,我没有办法。只有他死了,匈奴才有可能退兵,定楠才有可能保住一切。
“很好听,”他轻抚着我的脸颊,“这张脸,还是让我如此动心,想恨,恨都恨不起来。”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这么久以来,是我害了他。我害他从一个无欲无求的逍遥王爷,变成今天这个依靠外族夺皇位的奸臣。
突然,一个人影闪入帐中,飞快地行至我的身边拥住我。
“幽蓝,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担忧。
“我没事。”我忍住腹中的一阵绞痛,轻声答道,定定地看着易弘诚,“王爷,幽蓝求你,交出行军图。”
“易弘诚,”身旁的人扯下人皮面具,露出原本俊朗却消瘦的脸颊,定定地说道,“国仇家恨面前,你还分不清么?匈奴毕竟是外族,一旦占了中原的土地,受苦的只会是天朝的百姓,易弘诚,你太糊涂!”
“文定楠?”易弘诚满脸诧异地看着定楠,痛苦的神情掩饰不住满目的怨恨,“你竟敢孤身犯险?只要我一声令下,你这个天朝的皇帝就会成为匈奴最好的人质!”
“不要!”我惊呼道,伸手将定楠拦在身后。
易弘诚幽幽地扫过我的脸庞,攥紧的拳重重地落在了面前的方桌上,半日才从唇边挤出一个字:“滚!”
我愣愣的看着他,定楠抱住几欲跌倒的我,向门外走去。
“幽蓝,那一次,”身后的声音悠远地传来,“真的不是你么?”
我定住,咽下泪,轻语一声:“对不起。”
“这个,拿去!”伴随着他沙哑的声音,一件东西飞过,定楠顺手接住,打开一看,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速战速决!匈奴野心太大,久战对我们不利。”易弘诚背对着我们,烛光映着他疼得蜷缩着的背影,我的心一阵抽搐。
“那你呢?你的毒……”定楠的话语中有一丝不忍。
“剂量不大,不足以毙命,我自有办法离开,不会再回中原。”他“唔”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快走!否则,我随时可能反悔。”
定楠看了看我,不再说话,拥着我出了大帐,门外是等候多时的墨青。
定楠对他点了点头,拿出易弘诚夹在羊皮图纸中的一块令牌,让墨青先行过去牵马。
手持令牌,我们三人驾着两匹马顺利地出了匈奴的军营。
“幽蓝,为什么要这么做?”许久不曾说话的定楠在我身后抱紧了我,轻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太危险。”
“他活不久了。”我低语道,心底却是源源不断的懊悔和内疚。易弘诚只知道我暗自留下了砒霜,却不知道我在里面悄悄加入了一颗无意中在帐外发现的毒蘑菇汁,刚才他应该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毒性发作,却说自己无碍。他只是想让我们安心的离开么?而我,为了让定楠快些回到信阳,也不能说破。
“你放心,”定楠见我如此,安慰着说道,“砒霜毒性虽强,但你只是用腿伤中用到的微量剂量,不会置人死地。”
我不再开口,不想让定楠知道真相,或许,他心里会好受些,现在,他最重要的是安心对付匈奴。
颠簸在马背上,一阵阵的绞痛从小腹不断传来,我拼命压制住种种不适,直到定楠回到军营,将我安置在他的帐中。
“你好好在此休息,”定楠将我抱到他的暖炕上,在我的额间留下轻轻一吻,说道,“我与将士们好好看看易弘诚给的地图。”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