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新鲜事快要说完了,可是长老还是没有动静。
他有些坐立不安,尴尬的看了看钱林,想要起身去问问,这都几点了啊。
不过就在此时,天气稍稍缓和,而李向前也已经出现,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先到了:“哎呀,失礼了,我有公务处理,倒是让几位久等了。”
几人全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没人说什么,纷纷向李向前施礼。
“这几位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商号的掌柜,前来向长老请安……这是钱记商号的钱掌柜,咸亨商号的……”
李向前当然换好了一身T恤短裤,稍微有些长的板寸,没有戴帽子,一看就是刚刚洗完澡,与对面一堆绸缎宽袍完全不同,这个形象在看这些人眼里,要多野蛮人有多野蛮人。
李向前夸张而劳累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啊,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不许收礼的?昨天你们送来的东西,我都得打包,入账,最后入了公账,一个字儿我都不许动,就那么点麻糖蜜饯,还能分给弟兄们吃掉。”
这个笑话有些尴尬,除了刘度稍微相信一些,其他人都完全不信的一样,这属于收了礼还在这里摆花样啊。
钱林却是敷衍道:“李先生真乃清廉雅致之士,北地之民有福了。”
其他人也恍然大悟,开始拍马屁起来,本来送的那点东西,也只是为了让人家对你有点好感,不把你轰出去,还真指望那么几个子儿让一方豪杰对你如何看待?
要知道,在大明朝,想要见一位六部下级小官,也要花个几两银子,如果是文选清吏司或者那种肥差的官员,哪怕是门房也相当于县官一样骄横,就更别说尚书首辅,那都是明码标价,问个好就几两,大门二门各有规矩,不被扒一层皮是无法进入大官家的。
李向前借住了拙政园,不过这里早已被废弃,甚至有些落魄,而看门的却是一群少年小兵,这些小兵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绝对是不好蒙骗的存在,甚至是油盐不进。
几天来,江南士绅对他们使用了塞钱战术,完败,哪怕是孤身一人的小兵也严词拒绝了这种不明不白的黑钱,美人计,平日里的饮食都是自己采购,自然少不了这些年轻人去,而他们安排了多次邂逅勾引全都无效,甚至男色出马,也毫无效果。
但是有一点好处,人家让你进门,不收任何门包,这一点还真是清楚明白的。
这稍微一想,就被认为是理所当然,你以为如何?他们把这些学兵当李向前个人的“家丁”了,在这个时代特有的军营文化里,军头们会去支领一笔钱,当然要被过一手,吃一口,用这些钱来养兵的话,自己难道不捞一笔?
因此,这些军队很难达成应有的军备和训练,更别说军饷不够,谁给你玩命啊。
于是一种新式的模式产生了,也就是说,家丁。
首先,兵为将有是一种政治错误,是要被批判的,因此,将领还是不太敢于养私兵,在大明兵制虚有其表的情况下,征兵制只能召集大量无军事素养的农民,甚至得不到训练,这样的部队战斗力极端堪忧,募兵制只能募集城市破落子弟、地痞无奈和破产农民,这样的部队战斗力也呵呵了。
于是家丁就应运而生,比起正兵家丁们更加忠诚,这些家丁的军饷比普通士兵要高出许多,兵器、战马都更精良,战斗力当然更强大,还去还不犯忌会,毕竟这个时代使用老乡是一种习惯。
明朝末年威震一时的关宁铁骑,它就是一支莫负其实的家丁部队,是继李家之后崛起的辽东最大将门祖家所有的,全部军官都有祖家人出掌,而大部分军士却不是汉人,而是有祖家笼络的贫困的蒙古人组成,战力非常强大,但是明末已经失去了对将门的控制,这支精锐只在抗金战场出现过几次就沉默下来。
而在组织模式上,无法进入现代化的情况下,想要养活大量兵员难之又难,于是就是少量几百几千不等的家丁为精锐,带领大部分战斗力也就能打顺风战的官军打仗就是。
后世的军人复盘明末局势,当时兵部尚书王在晋,认为朝廷边军已不堪再战,因此作出的决策尽数放弃辽东、辽西,以长城为边境,重修山海关作为最后防线,只以水师骚扰建奴腹地,如此下去,建奴无法得到补充,自然就慢慢饿死,而那个时候朝廷还有留有余力,可以一口口的吃掉。
但是,东林党嘛。
对于这种省钱的战法自然是不支持了,于是找来一个“名将”孙承宗,想出一条堡垒计,在山海关外大兴土木,不断往东修堡垒。建奴来了,军民就缩进堡垒坚守,建奴退去,就再往前继续修新的堡垒,一边挺进一边施工,最后把堡垒修到沈阳为止。
这个好主意,彻底要了大明朝的命,辽饷每年要花费五六百万两银子在关宁铁骑身上,你可以想象,从祖家到朝廷大佬全都各有分润,就好像后世的议员不贪污,人家只是给自己的公司找业务而已。
每一次女真兵来袭,摧毁沿途各堡垒之后,官军还得再一次重修,于是朝廷又要拿出一大笔的工程开销。还白白送给了后金大笔的粮草、兵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