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松崖只是层峦叠嶂之间的一处,唯一不同的仅仅是那颗千年之久的松柏,冷咧飘雪百花凋零的时候,也只有它,苍翠依旧,不似凡间之物,崖下是另一方天地,与外界断绝,山鹰呼啸而过,悬壁上的藤蔓连接深处,不见其底。
幽暗空间中,双手紧扣,一前一后摸索前行,沈星河没有说话,卓念瑶亦是如此,拉着他走了许久许久,没有任何光亮,直至一道诡异骇人的叫声响起。
不见五指,仅有相互握着的些许温度,却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渐渐冰冷起来,沈星河右手被拽的死死的,有汗水滑落,他纵使心惊,却更多的是保护面前之人的勇气,轻道一声“别怕”,左手如往常一样摸向身后,才发觉那把从不离身的铁剑早已不翼而飞,屏息一阵,提神扫视四周,再没有曾经聚精会神察物的本事。
诡异叫声再度响起,似狼的嘶吼,却又那么刺耳,似人的尖声,却又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卓念瑶松开手,沈星河不知她意欲何为,呼喊一声,不见回应,面前的气息逐渐淡去,待他探出手时,空无一物,又剩下自己孤零零的处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之中。
“卓姑娘,卓姑娘……”沈星河就如逮捕羊羔一般,孤立无援,随着每一次开口,能听见的回应,便只有自己的声音。
卓念瑶突然消失,那道声音也与之一同隐去,沈星河手无寸铁,心想原路返回已是不能了,他缓缓抬出脚步,几息间平安无事,便加快了步伐,愈发变快,终于,又是一个踉跄摔倒再地,正要发怒,忽感手掌之下压着根根长发,他轻扯一下,没有反应,接而摸将向前,触及手臂之时,欣然而笑,道:“卓姑娘,是你吧?”
仍然不见答复,再想靠近一点,却又想起方才一幕,不由得收回手来。
‘卓姑娘虽小姐脾性,但这般状况下,理应不会怪罪于我才是,如若我不靠近,又怎能知她是否安然无恙。’沈星河心中挣扎片刻,还是叹息一声,小心无比的一点一点接近,手臂,肩膀,再而到脸,两指探出,不闻呼吸,沈星河心下一震,连忙不再胡思乱想,推了推才感浑身已是冰凉的身躯,却不想,接连呼唤数声之后,身后熟悉的如铃声般悦耳的一句:“呆子,你在干嘛?”
沈星河背脊发凉,急忙撤回两手,起身回头,一只带有温暖的玉手再次牵向自己,正是不解地上何人之时,又是一道熟悉动听的声音响起:“呆子,你在哪里……”而这次的来源并不是身后,正是面前不到半丈距离之处。
沈星河骇然回头,诡异的叫声就在耳旁响起,一股腥臭扑面而至,几欲作呕,措手不迭的正待逃离,右手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连吼不止,却感觉手被抓的越来越紧,他竭力踹出一脚,恍若无物,惊诧之时,似有利器从眼前滑落,手下一松,站立不稳,倒在温香软玉之中。
卓念瑶将沈星河扶起,嗔道:“呆子,你怎不看清就随人去了?”
沈星河哑口无言,如此黑暗之中,谁还能细细分辨出眼前人是真是假,也没多解释,只是问了句:“眼下我们怎么办?”
沉默片刻,卓念瑶似有所悟的道:“跟我来。”
一切又回到了之前模样,沈星河生平第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路细想,隐隐发觉不对,却又无法点破,强迫自己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毕竟不久前被她救了一命。
沈星河已估摸不准时辰,嘴唇干涩,双脚渐渐无力,卓念瑶话虽多,但全是说的一干无关紧要之言,随着时间流逝,困意当头袭来,眼皮沉重,想开口劝说原地歇息片刻,但心中这般想着的同时,凄惨哀怨的声音又是响彻四周。
沈星河干呕一声,精神当即恢复许多,卓念瑶停下脚步,“嘘“的一声,缓缓沿着声音源头走去。
“听这叫声好像不是刚才之物。”沈星河千般不愿记起,却还是能清楚分辨出两声区别之处,他正自犹疑,深知前方不是寻常之物,停下脚步,对卓念瑶道:“卓姑娘,我们还是别去了………”
卓念瑶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块,沈星河不安道:“卓姑娘……”
卓念瑶没有回答,依旧拉着他径直向前,甚至化作奔跑,全然不顾身后沈星河阻拦,恨不能快点寻到目标之处。
沈星河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感觉不对劲,本快要想到什么,却又被卓念瑶拉扯着无法静下心来,他猛然顿住脚步,喘息阵阵:“别去……”
“快走!”一声惊喝,卓念瑶似乎察觉失态,稍一沉默,便又轻言道:“放心,任它什么妖魔鬼怪,我也不惧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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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城街道
已近黄昏,街上一列人马缓步往城外方向行去,最前方马背上的男人,气概不凡,落日余晖映照之下,一身铠甲闪烁微弱光芒,嘴唇一张,牵扯动脸上那道难以遮掩的狭长伤疤,狰狞入目。
“追儿,堂堂男儿岂能如此脆弱不堪。”慕容战瞥了眼身旁瘦弱少年,少年失魂落魄骑于马上,低头不语,前方若不是有牵马之人,怕是早已跌下马背。
沈星河在慕容追眼前掉落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