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重甲的李密,和众多北漂的将领一样,强打精神来到中军帐外,等候比直。
心里无谱的他,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
顿时,帐外乱作一锅粥,一个个着装品级与李密相当的将领,交头接耳地低语,私底下达成一致,不约而同地站到他身后。
李密不淡定,觉得浑身不自在,众人的眼神犹如蚂蚁一般地在他的身上乱爬乱撞。
刚想挪位到后排,没想到他下侧的一位将军,拉住了他的胳膊“我说天锋将军,你再往后退,我们这些人可都要随你退出营外了!”
原来天锋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闻太师的幼子,在军中早有威名,当年闻太师出兵西岐,自知祸福难料,于是将幼子安排在都城留守。
不料殷商气数已尽,朝歌大军成了洪水下的蝼蚁,将士尽数应劫,天锋在北逃的军队里顺理成章地成为仅次于比直的最高将领。
“你们是要对我敬而远之,还是要投降匈奴?”一个白衣出尘的中年男子,诙谐地从中军帐篷里走来,他腰挂青锋剑,看似儒雅,实则胸怀大志,杀伐果断。
李密凭感觉断定,此人定是比直,身处逆境而不自爆,如此气度,舍他其谁?
“我们大家一致认为,此去凶多吉少,您何其尊贵,何必以身犯险”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将,缓缓走出人群,直抒胸臆,寒风袭卷着他花白的胡须,甚是沧桑,给人一种漂泊的压抑感。
“林老将军的话,也不是你们大家的心声吧!”比直面带微笑,从容地问道,只是表面上的精神,已经掩饰不了他内心的疲倦。
“我也很想杀过去,可南冬已和削里部落合并,我们一路北上到这里,早已人困马乏,即便大家拼死一战,打败夏拖,也于事无补,我们没有补给,行动缓慢,根本就奈何不了他,相反,夏拖还可以借此机会联合周边部落,对我们反扑······我此次只带天锋和几个近士前去,天黑前我们还没有归来,你们便不用管我们,继续北上”
军中的行囊早已收拾妥当,只等比直一声令下,可就在这个时候,夏拖派人来传信,说愿意接纳比直大军,还可以联合周边部落协商,让出一块地来给他们栖息。
商量是假,借机吞并才是真。
可一路北上,走到这里,不单单是军士,就连他们的精神支柱比直,都感到困惑与飘渺,复国的念头早已动摇,再往北走,便是人烟罕见的冰天雪地。
军中拖家带口的人不少,有谁能从雪地里看到春天,能安定自然是最好的。
八骑在众人的眺望中,缓缓消失。
父亲的背影早已模糊,奥,很失落,呆呆地站立着的他不明白,这次试炼为何如此残酷,一路上将士们与来扰的外族,生死相搏,以命换命,在他的记忆里试练从来没有这么血腥过。
不出所料,夏拖联合各部设下鸿门宴,欲置比直于死地,比直带去的近士英勇抵抗,疯魔般地诛杀了一波又一波冲进来的死士,最终力竭而亡。
士为知己者死,生不逢时,亦愿热血谱青春。
眼见成功在望,只剩下李密和比直两道互靠着的身躯,夏拖露出了狡诈的奸笑。
李密逮准机会,身体斜倾,将手里的宝剑横甩出去,挡在夏拖身前的死士,尽数截肢,倒在地上抱着断肢哀嚎,痛苦的叫声干扰了军营里无数将士的心智,让他们瞬间胆怯、麻木。
就是这么一霎那的功夫,李密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夏拖的脖颈上。
太快了,连他是怎么越过众人,制服夏拖的,在场的人都没看清楚,李密已挟持着夏拖带着比直离开了大营。
回过神来的众人慌忙追赶,本来是计划周全的鸿门宴,只要比直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可就因为李密的出现扭转了大局,还出其不意地拿下了夏拖。
这事要传出去,今日在场的各部落颜面何存,于是整个营地里,能拿得动武器的人全部出击,围赶李密三人。
土丘上,沟壑里,荒草上······到处都是面露杀机的人,黑压压地赶来。
“将门出虎子,不愧是闻太师的幼子,你又何必来摊这趟洪水,杀了比直,你归属于我,不仅不用漂泊,还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大将,到时候,我们踏平草原,挥师南下,替你父亲报仇”
夏拖不愧是一代枭雄,在这个时候,竟然将生死置之度外,来策反李密。
听到夏拖的话,比直不由得冷笑道“你要真能统一草原,挥师南下,灭了周武天下,别说我比直一人的性命,我所有部下都可以供你奴役”
比直说的是实话,他可以为他的子民去死,不然也不会身处险境,但他夏拖却没有那个能耐与周武王抗衡,比起才略来,他还远远不如纣王,现在不过是坐井观天,站在自己的平台上说话不腰痛罢了。
李密可是来自现代的人,当时的人对武王的雄才大略不清楚,他可明白得很,别说挥师南下,夏拖在草原的历史上不过是沧海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