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百多年前,妖怪从镇妖塔逃出后,天下大乱,为祸人间,****为了抵御妖怪,筑起了长城护卫国土,北起豫江,西至黔城,每隔数里便设立瞭望塔,各塔中备有狼烟,若有妖怪来犯,便可藉由狼烟快速传递警讯,调集兵力相抗……傅崑!你说对不对啊?」
茅草搭设的课堂中,许夫子站在讲台上,嘴角的鬍子气得几乎要翘起来。
「啊?」傅崑一愣,从半梦之间惊醒,惊恐的抓抓头,然后想了一会儿才道:「对!对啊!」
「对什么!去后面给我站著听!」许夫子大喝一声,手中的竹棍重重敲在讲桌上:「许多士兵在前线护卫国土、杀魔抗妖,你们能安心在这上课还不知足,竟然打瞌睡。」
课堂裡同学们哄堂大笑,傅崑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垂头丧气的往课堂后方走来,停在我身边。
「嘿嘿,作好梦了吗?」我手拿著书本,哈哈大笑。
「还没呢。」傅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就差一点,我隐约看到呈彩姊的背影,她就淮备要转身了……」
「别想了,说不定她早结识了新情郎,每天都快活自在呢。」我摇摇头,装出哀怨的表情:「问世间,情为何物……」
呈彩姐曾是育才院裡最受欢迎的大姊姊,今年刚满十五岁,上个月才被分派到湘县兵部尚书府,做后勤文书的工作。这可苦了憨厚老实的傅崑,他除了脑袋不灵光外,还有个用情至深的烂缺点,每天不是思春傻笑,就是为情发愁。
而呈彩姐是村裡公认的大美人,除了外表亮丽,更是气质大方、机智过人。全村人都知道傅崑喜欢呈彩姐,也知道呈彩姐不喜欢傅崑。
「那也好,若是她能觅得好人家,我也就能放心了。」傅崑语重心长,一副忧鬱多情郎的表情,但偏偏他长的一副憨厚痴呆脸,看得我差点笑出来。
「被罚站你们两个还敢讲话!」许夫子站在讲桌旁,扯著嗓门大骂:「不知羞耻,给我半蹲听课!」
傅崑指责性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暗骂道:「格老子的猫……」
那是村裡的方言粗话。
其实不能怪我们上课不认真。
我们居住的小源村,远离战线和都城,全村只有两百多人,这裡人烟稀少,资源匮乏,要到像样的大都市,至少也要花上一整天路程,翻过两座山头,才会到达最近的湘城。
其中正值学龄的孩童共有三十多人,但村裡只有一个老师,八岁到十四岁的孩子们全挤在同一间课堂裡上课,每年都上差不多的课程。
傅崑算厉害的了,他听了七年一样的课程还能撑到课堂中间才睡著,著实不简单,不像我,虽然少听他一年,但每次一上课就睡著了。
许夫子年轻时曾在道观担任杂役,所以偶尔会说些山精鬼怪、狐仙河妖的故事,那是我们唯一感兴趣的话题。对于我们这年纪的孩子来说,妖怪有莫名的吸引力,牠们带著威胁又充满神秘,虽然我们处于妖物横行的年代,常耳闻人类与妖怪之间的战事,但除了前线的士兵外,大部分的人都没见过妖,因为妖都被挡在长城之外。
****在镇妖塔群妖逃出后,遭遇猛烈攻势,那些从没见过的术法力量杀得人类措手不及,才几年光景国土就被攻佔了大半,好在凭著西边与北方的长城护卫,再加上东边与南边海岸线的天然屏障,勉强站稳阵脚。
随后几年人类渐渐找出抗衡妖怪的办法,佛道玄门纷纷掘起,逆转颓势,战事互有胜败。妖怪方的战略思维也逐渐从侵略扩张转变为守护各自的领地。两方阵营无形间取得了平衡,默许对方存在,近两、三年来,更是只有零星的小战役。
而听许夫子说想成妖并不容易,除了诚心修炼外,还要配合天时机运,少则数十年,多则要花上百年,更甭说没有生命的形体,要化妖成精,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妖怪在****国境内,极少有机会遇见,偶有山精魍魉出现,也会经过人类通报官府,再经由驻守在各地的道士杀精除妖。
那些刚修炼成精的妖物,力量多半不强大,一般道士皆能降伏,但长城外的妖就不同了,许多是从镇妖塔逃出的千年大妖,力量强大、穷凶极恶。
百年下来各个大小战役、人妖厮杀,死伤无数。
班上的学生,将近有一半是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孤儿,我们这些乱世裡的遗孤,会被分派到远离战线的小村裡,朝廷在各村设有育才院,提供我们生活所需,并和一般孩童一起接受教育。直到年满十五岁,才能离开育才院,至朝廷提供的各个工作岗位服务,回馈国家社稷。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住在小源村内的育才院裡,我的名字叫郁穆平,据说是把我捡来的前线士兵取的,他没说明我的身世和为何取这个名字,只把我丢在育才院就走了,但我也不太探究原因,因为整个育才院几乎没几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
我们所居住的小源村虽然不繁华但却是片乐土,这裡极少纷争,村人总是带著笑容过日子。育才院的孩子们除了上课外,还固定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