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酣睡香甜,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陈太平初醒时,百里溪已经开始小范围的活动了,像金钱龟一样,很慢很慢的在他身边打转,替他看着周围有没有任何危险的动静。
陈太平没有理会它的小动作,取出一壶清水漱了口,随后背上包袱,像昨天一样,继续赶路。
所幸的是,目前他身处的地方离京城已经不遥远了,如果能像这样一直顺利般下去,日落前应该就能到京城的城门前。
然而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看到李太白以及那只金雕的身影,他猜测李太白应该在前方,至少不会在后面,毕竟他亲眼目睹过那只金雕的速度,是一只品质很高的坐骑。
事实上,他猜对了,李太白确实领先陈太平的前面。
但是那是上午的事情,到了下午,陈太平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领先李太白一段路途。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原本之前荒凉的小路已经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许多人来人往的大道。
陈太平和百里溪此刻正在京城的郊外,如果百里溪再一次施展缩地成寸,他们就能站在城门之下。
不过陈太平不允许它这么做,因为周围有很多行人,他不确定有没有这些行人里面,有没有修行者,若是百里溪在这种地方之下施展缩地成寸,一旦被修行者发现,可能会惹来灾祸。
对此,百里溪没有发出抱怨的声音,只是很不愿意一步步慢慢走过去,因为它觉得自己最近变懒了,就那样一直懒惰下去,该有多好。
京城外面城墙的轮廓慢慢重现在陈太平眼中,他与记忆中的京城作了一次比较,发现两年过去,这座雄城的表面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不论是城墙之下森严的士兵,还是那堵比北宁县要大十余倍的城墙,都不见得有什么重大的变化。
在距离城门一百里左右,有一座小茶棚,茶棚旁边飘着一个锦旆,上面不是绣着一个酒字,而是一个茶字。
陈太平记得佛门弟子总爱说一句话:“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
虽然说他不太喜欢佛门弟子讲的大论,不过这句话他很喜欢,于是他打算去饮壶茶,歇歇脚。
因为冬日的关系,茶馆此刻没有多少客人,陈太平就这般牵着百里溪,慢条斯理的走近茶铺,就像当初他不紧不慢的走在北宁县的官道上一样,悠闲也自在。
……
李太白今天有点高兴,因为平日里他向来不喜欢打赌,不是他没有赌性,而是他每逢赌都必输,久而久之,便失去打赌的欲望。
但是今日这场赌注,他觉得自己的胜算比较大,而且一想到输家是当年的唐山殿大弟子,他笑得就格外高兴,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眼下笑得有多傻气。
从金雕背上慢慢下来,他浑然不在意周围老百姓看他异样的眼光,依然自信挺着胸口,踱步往前行。
接着,他也看到前面有一座小茶棚,于是缓缓朝茶棚走去。
“小二,上一壶最好的茶。”
一进茶棚,李太白很愉悦的喊了一声,然后坐在一名少年的身后。
“好嘞,客官你稍等。”
眼劲好的店小二一眼就看出李太白是个有钱的主人,不敢怠慢,等了几次呼吸的时间,店小二立即端上两壶滇青茶,摆在李太白的桌面上。
李太白闻着清香味十足的清茶,小小抿了一口,觉得心情更好了许多,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夕阳,心想日落得能再快一些,这样陈太平输得就会更没面子。
正当他即将收回视线时,不经意之间,匆匆瞥了一眼坐在他身后的少年,然后他的视线便离不开少年的身上了。
他觉得少年的衣着和背影十分眼熟,仿佛似曾在哪里见过。
不料此时,背朝着他的少年,缓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淡淡说了一句:“真巧,原来你也喜欢喝茶。”
首先,李太白微微一怔,之后,他瞪圆了眼睛。
少年不是其他人,正是陈太平。
李太白立即蹙起眉头,脸色比祖坟被刨了还难看,随即只好尴尬笑了笑化解氛围,其次他看着周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他终于在一处不容易发现的草堆中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那一匹梅花鹿。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愿赌服输,我输了。”
李太白的话说的风轻云淡,实际上他心底里依然很纳闷,他不相信自己的金雕竟然会输给一匹野鹿。
陈太平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你的茶喝完没?”
“茶凉了,不好喝,不喝了。”
李太白摇摇头,把几两银子放在桌上,站起身。
并不是茶凉了不好喝,而是因为赌输了,没心思喝茶而已。
“既然如此,该进城了。”
陈太平也缓缓站起身,把百里溪牵出来。
两个人,一匹鹿,朝这座巨大的城门走去。
京城的城门分成四座,东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