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之湄一走,魏婵媛便成了金銮殿中人人瞩目的焦点,但凡她品鉴的诗词无人不点头称赞,就连平日与她不合的安妃也不免暗暗生了敬服之意。
十二位女史将托盘中的诗词依次送了下去。陈德新上前道:“陛下,高荣长公主殿下带着胡侧妃和罗侧妃来了。”
高荣长公主姜嬿原本为太祖妾侍所生,无奈妾侍红颜薄命,姜嬿尚在襁褓便与世长辞。尚无子嗣的太后东方懿不忍姜嬿无人照料,便收养了她。两年后,东方懿诞下长子姜渊,二人从此一起长大,岁岁相伴,感情甚笃。此刻听闻皇姊到来,姜渊自然喜不自胜,忙道:“你还通禀什么,快请进来!”
陈德新讪讪地笑了笑:“长公主殿下说了,不能坏了规矩。陛下放心,老奴这就去请。”陈德新领命下去,片刻便见高荣长公主带着两位丽人旖旎而来。
“给皇兄请安。”高荣长公主温和一声,恭恭敬敬,身后的两位丽人也跟着矮身行礼道:“陛下万福金安。”
她们是奕衡身份最为特殊的两位侧妃,左侧的侧妃胡茜娆是高荣长公主之女,一身莹紫色齐胸襦裙,外罩桑蚕丝孔雀大袖衫,精致的妆容愈显天成的妩媚与高贵;右侧的侧妃罗颐珺是珩阳王嫡女,一身豆绿色重明鸟交领上襦,下着藏青色钩绣海棠花马面裙,优雅的倭堕髻用三支金钗绾成,浑然一股端庄娴静的优雅气质。
二人的妆扮连姜渊见了亦甚觉清爽。他和颜悦色道:“免礼,入座吧。”
高荣长公主坐在了左侧宗亲的首位,胡茜娆和罗颐珺则坐在了秦王位置的两侧。姜嬿一边打着团扇一边朝姜渊笑道:“本宫来金銮殿前特意带着秦王的两位侧妃给母后请安了,来迟家宴,还请皇兄勿怪。”
姜渊也笑道:“皇姊一番孝心,朕怎会怪罪。母后没跟皇姊一起来么?”
姜嬿低了低秀眉,道:“回皇兄的话,母后身子有些不适,特意嘱托本宫带来懿旨,今日就不出席家宴了。”
“母后身子不适?”姜渊一惊,脸上尽是担忧的神情,“可传了太医?”
姜嬿柔柔笑着,回道:“皇兄放心,本宫已为母后传了太医,此刻应是琪瑛姑姑照料着。”
姜渊长舒出一口气,道:“那这样朕便放心了,一切以母后的千金玉体为重。”
“陛下,陛下——”
话音刚落,一个仅仅豆蔻年岁的小人儿便跑了进来。她粉面白皙,身材小巧,一头灵蛇髻上珠翠峦叠,与这幼小轻盈的身姿不相吻合。她的脚底仿佛踩了疾风,跑得极快。身后的侍女一边紧张地跟随,一边焦急地喊道:“夫人,夫人您别跑,这不合规矩啊。”
这小人儿却置之不理,依然几步就跑到了姜渊的龙阶之下,甜声福礼道:“陛下万福金安!”
姜渊见了她也眉开眼笑,指着史之湄身侧的位置道:“婉儿,快来,这是你的位置。”
众人见臻嫔陈婉儿御前失礼,姜渊却丝毫不怪罪,也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陈婉儿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边小觑着姜渊道:“陛下,妾昨晚喝了史姐姐酿的酒,谁知竟睡到现在。”她环视四周,见众位妃嫔都在,忙羞怯地低下了头,一边用手绞着衣角,一边嘟囔着道:“陛下不会怪妾吧?”
姜渊见她娇憨可人的模样,心底早就乐开了花,忙道:“朕不会怪,不会怪,你来了就好。”
陈婉儿这才又甜甜笑了起来:“谢陛下!”
她乖巧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头一件事情便是命侍女翠珠为自己的盘中夹满各式糕点。见她低头吃得开怀,慧妃唐沅芝笑了笑,也不免奇道:“咦?嘉贵嫔不是去了臻嫔的淳芳居了么?怎么不见她和臻嫔一起过来呢?”
陈婉儿一边咽着凤梨酥,一边问道:“陛下,嘉贵嫔是谁呀?”
姜渊宠溺地望着她,道:“嘉贵嫔就是你的史姐姐呀。”
陈婉儿睁大了眼睛,宛如一对晶莹剔透的黑玛瑙石:“真的吗?史姐姐晋贵嫔了,那以后妾是不是可以搬到关雎宫和史姐姐一起住呀?”
姜渊笑道:“当然可以了,你想住在哪儿就住在哪儿。”
“妾谢陛下隆恩!”陈婉儿将口中凤梨酥完全咽下,又拿起一块偏头望着姜渊道:“不过史姐姐真的去找妾了么?妾并没有看见她呢。”
秦云念朝婉儿笑了笑,道:“嘉贵嫔出去也没多久,约莫是臻嫔醒了跑来,让嘉贵嫔扑了个空呢。”
姜渊伸手抚着臻嫔稚嫩的肩膀,温声道:“不要紧,若之湄到了淳芳居不见臻嫔,定会自己回来的。”
王昭媛看了一眼对面皇室宗亲的座位,道:“算上臻嫔啊,这后宫妃嫔可都到齐了,不过这些皇子皇孙们可还差了好几位呢。”
姜渊沉默须臾,秦云念神思一转,道:“陛下,您是知道的,楚地暴雨成灾,咱们昀儿公务在身,一时赶不回来呢。”
姜渊抚了抚胡须,道:“楚王的事朕知道,只是不知太子齐王和秦王是怎么回事。”
“是儿臣来迟了,还请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