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贵彻底傻了眼,还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不为外物所动的圣人。但他付贵毕竟不是周易的什么人,不可能越俎代庖替周易做决定,只是他着实不甘心。然而脑袋飞速的转动着,眼看着周易快要消失在巷子口,始终想不到该用怎样的办法将周易说服。
到嘴的鸭子,不能让他就这么飞了啊!
兜里的电话嗡嗡的响起,付贵拿出电话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虽然被周易这事搅的心慌意乱,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生意也要照常做。
带着满心不满接起电话,说话的语气自然有些不客气,然而聊了几句后,付贵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车钥匙也顾不得拔,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周易,扶着腰喘着粗气道:“你的未婚妻,约你下午去湿地公园见个面。”
“见面?”周易停下脚步,看着满头大汗的付贵:“做什么?”
付贵摊一下手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修车吃饭,各怀心事。
下午两点半,两人驾车前往定阳市汾河湿地公园。一入公园,周易第一眼便看到了安安静静的坐在长椅上等待自己的欧阳淑。
不可否认,欧阳淑确实很漂亮,似乎每个大家族的后代都很漂亮。虽然穿着定阳一中的校服,脸上的稚气还没有褪尽,但已经出落得凹凸有致,相信再过个两三年,必定是个迷死人的美人胚子。
这样一个女孩子,成为自己的未婚妻,换做是那个男人,只怕都是趋之若鹜的。偏偏周易是个例外,也许是他修道之人道心使然,也许是他的自尊心作祟,又或者是他内心过于自卑,感觉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白富美,谁知道呢!
听到脚步声,一直低头想心事的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少女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欧阳淑似乎产生了背着黑木箱的少年犹如圣者下凡的错觉。
欧阳淑自嘲的笑笑,轻轻的吐了口气,平复内心不自然的跳动,礼貌的起身对着周易伸出手道:“你来啦?”
周易看了看她放在长椅上用报纸包着的厚厚一摞物件,有些局促的捏着她的手指,象征性的握下手,舔着干涩的嘴唇道:“我……”
少女终究沉不住气,不等周易开口,转身拿起报纸包着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极其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这是我这几年来攒下的零花钱,大概有十万左右吧,如果你答应退掉这么亲事,这些钱全都给你,如果你觉得少,我可以再给你更多钱。”
如果不是看上了自己的家世和美貌,眼前这个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少年,断然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定阳市。谁不是求财呢?自己给他钱,即让他达成了他的目的,又了却自己一桩心事,两全其美的办法。
欧阳淑想的很简单,以为世间的一切皆如自己所以为的,她满心期盼的看着眼前有些憨厚的少年,等着他点头,或者说出诸如我答应你的话。
可是,为什么他看到那么多钱,并没有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表现出欣喜若狂,或者是假装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把钱扔在自己脚下,愤而离开的姿态。反而,只是简单的皱了皱眉头?
哦,他开始有反应了,他……
周易长长的吐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令欧阳淑内心极度不安的决心,依旧局促着,却又格外郑重的双手捧着钱,声音虽然低,却是如雷贯耳般震慑人心:“老爷子答应过我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如果你想要退婚,我想,听老爷子亲口说!”
欧阳淑终究只是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女,简单的一句不能遂愿的话,便已经让她丧失了初来时的满满信心。欧阳淑脸色微微涨红,难以置信的看着周易,声音因激动而轻微颤抖着:“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老爷子一句话。”说完,他像是捧着一件颇为贵重的法器,轻轻放在它原先放过的位置,脸上依旧挂着腼腆的笑容,步伐却犹如声声战鼓般,踏着欧阳淑那颗骄傲的心,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公园。
……
早已经坐在车里等的不耐烦的付贵,一看到周易走出公园,便迫不及待的下车迎了上去,满眼期盼的看着周易道:“谈的怎么样?”
周易抿了下嘴,回头看看正懊恼的往公园外走的欧阳淑,道:“我改主意了。”
付贵大喜过望,搂着周易肩膀,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道:“这才像话嘛!她跟你说了什么?”
周易面无表情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声音有些落寞道:“她……”
她字刚刚出口,公园外忽然传来了女子喊救命的声音,周易循着声音看去,依稀见到花丛斑驳的间隙中,欧阳淑手足无措的指着不远处某个身穿运动服的男子,带着哭腔在喊:“救命啊,有人抢劫!”
付贵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有些不太确定道:“哎,那不是你未婚妻吗?嗯?”
只感觉身边有一阵风掠过,再回头时,周易已经跨过人行道护栏,朝正在机动车道上逃窜的运动服男子追了过去。
……
正是中午上班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