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鲁小蝶,说退了来送午饭的丫鬟。
屋内鲁大夫开始给弟子讲述,眼下这一困境的前因后果。
商竹细细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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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寿长以医成名后,安家于西延国国都,岩城。白寿长在岩城建立白氏医馆,多年授业,门人弟子以万数。
其中亲传弟子仅有三个,大弟子鲁百汤,二弟子白有常,三弟子欧阳雄。
白寿长为人儒雅,武艺高超,把医馆当一生心血经营,重视下一代的培养,对弟子门人慈言善教。在国内有一代宗师之誉,年轻一辈对其更是敬爱有加。
直至他救下一位神秘的江湖人士,两人终日长谈。待其离去,白寿长生活习性大变,把自己关于屋内,常常废寝忘食,不知在作何学问,渐渐甚至不再过问医馆之事。
三大弟子甚是担心,轮番劝告无果。
有一天他把鲁百汤唤进书房,讲明其中事体。
那位神秘江湖人士是一位修仙者,白寿长因此获得修炼法诀,却进境难推。他决定暂停闭门造车的习法,外出寻求机缘,其中实情又不想公布于人。是故要求大弟子鲁百汤配合其演一出假死局。
鲁百汤闻言惊骇,见尊长为求渺茫仙缘,要遁入那空门,抛妻去子,世间天伦,名誉利禄均将一概舍去。自然是苦苦哀求,一翻劝说。
白寿长心肠铁石,完全无视徒弟跪地的一襟涕泪,还怒眼痛斥其痴顽困俗,情急之下甚至巴掌训教。
鲁百汤见师尊变得性情嗔暴,短短数月,全然不见了其前那些仁善口面。好好一个人,忽是变了个无情血寒,甚感心悸,从此忌讳那些练武修仙之说法。
他最后顺应了师命。
白寿长逍遥快活而去,白氏医馆的担杆暂落于其大弟子鲁百汤肩上。
白氏医馆虽是医家,却也人多势众,自然成为一方势力。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势力的地方,少不了争斗。
鲁百汤性子严慎,对人要求苛刻,医门之内不甚得人心。这便给了他三师弟欧阳雄从中作梗的机会。
欧阳雄入医馆前为一方官员,做了官的人自然不缺阴谋诡计。他费尽心思布局,逐步抹黑其大师兄鲁百汤,最后一举诬陷其为求上位,谋害师尊。
鲁百汤尊师重道,不愿言明白寿长假死的实情,对自身的指责百口莫辩。随后受迫,凭着一个婴儿人质逃出医馆。
这个婴儿正是鲁小蝶。他本是白有常的女儿,而白有常是白寿长的独子。
独女被抢,白妻积悲成疾,久疾终亡。白有常性情中人,爱妻亡故,不再继娶,整日以酒度日。
鲁百汤东逃西躲,最后定居偏僻的石塘县。
鲁百汤负臭名远遁,白有常接手医馆,却是心中无神,终日昏沉,不斗自败给欧阳氏,成了架空地位的傀儡。
欧阳雄一心想得到白氏医馆,只恨有实却无名。念及白有常尚存一女在世,才不谋其性命。提到这白氏的千金,那个唯一的千金,一计便自上了他的心头——若是他欧阳氏迎娶了白家唯一的血脉,只需一代流传,白氏医馆便可改姓了欧阳。
至此才有了今日这,欧阳宇要强行带走鲁家父女的一幕。
欧阳宇,自然是欧阳雄的儿子。
鲁百汤讲述完这一段旧日恩怨,天际已是落霞万丈。
商竹听得愣愣出神,半响,忆起昨日场景,眸子凝现一抹坚韧,开口说道
“师姐不能嫁给欧阳宇。”
“她不会嫁与欧阳宇,那便是我下面要讲的另一段子。”
商竹换了个睡姿,竖耳准备。
他却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鲁大夫,今天的诊断,就到此为止吧。”
这个声音来自欧阳宇。
“小竹,今晚好好休息,师父明日再来。”
商竹目送鲁百汤离去。
门开,数尺夕阳映入,一个略显倦意的身影拖画于地,雍严带些伛偻。
越过他的师尊,是两点深情的柔波,那是师姐的眼光,温美带些忧虑。他不禁白齿一笑,门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