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依然是任雪为发。
古夭华来至一山之前缓缓而下,半空中紫霄神剑一闪飞回古夭华背后。她轻点着山腰枝叶,宛若林中飞燕。
鲲鹏湖西起丹穴山玉屏口,纵跨千里才到湖东的大雪合庭。大雪合庭对于冰天雪地中的北辰,显然是一片世外桃源。前山,湖畔数里亭台楼榭,澹泊宁静,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大雪合庭山崖不高,所以没有白雪覆顶,但它宽如臂膀,远处遥看如同盘古展臂怀抱大湖,左右延伸有百里之长。
大雪合庭山后,风景又是不一,山丘起伏平缓,拉大了山间斑驳,郁郁葱葱间又有几片冰湖点缀其中,山隐山色之间薄雾缭绕,忽有几处青瓦白墙,平添了几分逍遥生气。越往东,树尖山顶渐渐沾满雪色,再后又见冰川雪原肆意叠起,若有幸附身一见,雪辰阁当真是一番清虚弘景洞天福地!
古夭华来至雪庭后山,轻搁下怀中女童,这女童两脚着地,轻轻跺脚,似乎在分辨脚下所踩,是否是先前云端之土。她双眼像极了秋水,人也如秋水一样宁静,她静静地牵着古夭华的手,一言不发。
古夭华一路上小心避开枝干碎石,走过几个山道,眼前至西多出无数山包,这些山包大都欣然翠绿,偶见山上有各类精舍小筑,却不见灯火。
行在山道间数时,来回倒转,古夭华突然开口轻声讲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就在外面等着,热的话就把皮裘拉开,你,你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别乱跑也莫要乱喊。”
女孩秋水一般的仙灵双眼,之所以一直飘闪迷离,原来是早已不见世间一物!
她故有一双世间仙灵之瞳,却不见世上任何光彩,这是何等之凄!古夭华心里叹息一声,她并不想用言语刺伤到她,尤其是当初她也被这双灵动之眼所迷离。
小女孩抬头朝前甜甜一笑,空着的小手也一边解开围在脖上兽皮毛领。她知道身旁这个女子是好人,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继续随着古夭华往深处走。
古夭华思绪杂乱,脚步前行,恍忽间来到了一座小山前。
这小山与周围山固有不同,一座小山上植满万树,树上无花无果,近看,树皮灰暗略有干枯开裂,但漫山遍野颗颗修剪的整齐。
绕开小山树林不久,紧靠山后有一片平壤,还有一小潭青水。月正挂梢头,寒光透过参差树影打在水面上,一点一片波光碧绿。
潭水近处有一间简陋木屋,四边木板撘构,没有设窗。搭房的木板儿显然不是就地取材,木色泛黄,略显破败。木屋中尚未亮光,只留有一无掩之门,洒进点儿明亮。
“走了十多年,还是回来了。这山桃树是不是依旧如同往年,不曾开花?”
走到木屋前潭边,古夭华俯身对女童说道:“你留这里,等我出来。”女童点了点头,也没睁眼,就地坐了下来。
古夭华见她坐稳,也不再顾她。如今身在雪辰,在这片山林前,世间谁人敢来冒犯?古夭华也无问声,怀中抱着没见动静的孩童,径直朝屋内走去。
她刚一步迈入,一声久违的沧桑,如云骤散般从四面传到她耳边。
“你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