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月色依旧清冷,我撑了撑有些晕乎乎的头,想着着实不该在公子回答时喝下那几杯酒。
嘴里的苦涩还未散去,我听见他的回答,便下意识地以为他的心上人乃是凡人。毕竟仙的话,由于寿命很长,除非是遇到了劫难,死亡的几率是很小的。
这样想来,我心里便生了些怜悯的心思,含糊不清地安慰道:“唔……没事,凡人的寿命是很短的,公子你不要伤心。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可以去阎王那里查查她转世投胎在哪户人家。”
我顿了顿,觉得有些不够,末了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但是公子,依我看了九师姐那么多话本子的经验,仙与人相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嗯所以……你还是趁早死心了罢……”
公子看着我端着杯子又是一杯酒下肚,失笑道:“谁跟你说我的心上人是凡人了?”
“猜的。”我打了个酒嗝,理直气壮地道。
公子看我端着杯子继续喝,眼底含了几丝莫名的情绪,嘴角却轻轻挑起来,很是恶劣地道:“你少喝些,这酒看起来清淡,后劲却是很大,到时候喝醉了,我可不负责带你回房,你就自个儿在外面趴一夜吧。”
我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他,面前的公子却是一晃成了两个,我指着他“嘿嘿”一笑,打了个酒嗝:“公子,你……你怎么变成两个了?唔,是学了分身术吗?”
我站起身来走向他,脚步虚浮:“嗯……以前师父也会教我分身术,但是我都不会去学,那个太麻烦了……”
我似是碰到了个什么东西,脚下一个踉跄,本就不稳的身子便更不稳了。我晃了晃,还以为会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却没想到竟跌入了一个绕着酒香的温暖的怀抱。
我扒拉着他的衣服站稳,冲他傻笑道:“公子,你的心上人不是凡人,那她是怎么死的?”
公子垂眸静静地看着我撒酒疯,眼底倒映出我双颊酡红的模样,好半晌才轻轻地道:“三千年前,她死在仙魔大战的战场上。”
我推开他滴溜溜地乱转,时不时还打个酒嗝:“哦,仙魔大战……仙魔大战……”
可还没等我想起仙魔大战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我摇了摇头,想要看清些,却没想到摇头摇得太厉害,一不小心连人带着手中的酒就栽在了地上。
我摸了摸摔得疼了的屁股,也懒得再爬起来,就这样在地上翻了个身,安安静静地趴着睡了过去。
恍惚间我似是听到一声轻叹,然后接着便有一双手臂将我腾空抱起。鼻尖环绕着清冽的酒香,我闻着很是舒服,便转头在他胸前蹭了两下,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安心地睡了过去。
我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好像看见一个人影坐在我床边,豆大的烛火照出他半张模糊的脸。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瞧瞧他到底长什么样,却敌不过眼皮太重而最终作罢。
恍惚间我似是感觉到脸上有冰冷的东西轻轻划过,从眉梢一直到嘴角,一点一点都带着缠绵的柔意。
“你以前的酒量可是比现在好许多的,如今两三杯就醉了,倒还真是不像你。”他这样说道,声音低沉轻柔。
我翻了个身,然后听见他轻轻一叹。
“小谣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我脸上,刺得眼睛生疼。我抬手遮了遮,双眼的疼痛略微降低了些,双眼的疼痛一降低,我才发现头也疼得厉害。
宿醉的后遗症果然很大,头痛得几欲炸掉,我抱着脑袋缩在床上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跟公子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喝酒来着。喝的那酒好像还是苦的,叫什么“长相守”。然后接着我似乎是问了公子有没有心上人之类的话,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拍了拍头,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公子好像说什么仙魔大战什么的。想到此处我愣了愣,公子的心上人关仙魔大战什么事?
我叹了口气,想果然是喝糊涂了。没想到公子的酒不仅苦,后劲儿也大,以后可不能乱喝了。
不过仙魔大战我也倒还略有耳闻。听说是三千年前,魔界趁南方七宿的守护者朱雀上神下凡历劫期间出兵来犯。南方的结界因力量薄弱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眼看着数十万魔兵就要攻到九重天上,凤凰一族的帝姬却是挺身而出,以自身血肉祭出上古神器东皇钟,将魔君北沧封印在不周山山巅。
虽说魔君北沧被封印,但那数十万大军可是不容忽视的。以至于天界又因此历了一次大劫,那些从六界初分时所生的虚无之劫里存活下来的上古神祉,在那场仙魔大战里又生生折去了一半。
当然,这折去的一半倒还不全是战死的,而是因为仙魔大战连带着六界都乱了一乱,天地之气被搅得一塌糊涂,若是没有上古神祉羽化所发出的祥瑞镇住天地之间的邪余,那这四海八荒便得不到真正的安宁。
这样想来这些上古神祉倒还蛮可怜的,好不容易从虚无之劫里活了下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