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12时50分,在护卫们的簇拥下,羊怀易、杨柳庄、秦志岗三人一道跨出R19空港,登上停靠在港口的空地两用船车。
葛行光等人希望羊代司令官能在港口发表演讲,羊怀易以初到伊卡洛斯不了解情况为由拒绝了。可是,前来欢迎的市民太多,许多人抓着花花绿绿小旗子,守在入口,羊的护卫营分出一半配合紧急赶到的警察,这才腾出一条路来。同时,羊不得不打开车顶,站起来向人群招手致意:“烈阳星(R19别名)的朋友们好!伊卡洛斯的朋友们好!感谢你们的热情欢迎!”
“羊司令(指挥官、长官)好!感谢您打退星盗,保卫了伊卡洛斯!”
虽然不大整齐,上千万人一同呼喊还是极为壮观的,音浪滚滚,震得羊怀易差点稳不住身形,全靠秦、杨俩人扶着他。
说实话,烈阳星、伊卡洛斯安危什么的,从来不在羊怀易考虑范畴,念兹在兹,羊要的只有真田号和R09,占据R09很大部份为的威胁烈阳星,从这个角度来说,羊舰队才是烈阳星以至伊卡洛斯的大敌。
当然,烈阳星普通市民与当政以及权贵想法完全不同,然而,在羊怀易的计划当中,他们也不过是暂借一用的工具而已,利用完后,他们不会知道,羊也不会对工具产生负疚。同时,若非羊舰队的到来,没有烈阳星的“朋友”指路,星盗未必敢入侵T05,所以,米虫们感谢的其实正是险些给自己带来性命之厄的“灾星”!
羊怀易既非哲学家也非政治家,面对现实的荒谬,心里也不由恻然。再看看站在飞行车上的米虫们抱着一个个大字组成的标语,欢迎,感谢,支持,羊触目惊心,他和他的亲信们知道,这些其实等如讽刺!
烈阳星是T05距离恒星最近的殖民星球,尽管原星生态模拟系统覆盖全球,空港一带不可避免受强光照射影响,加上如此多人车带来的温室效应,羊怀易直觉置身火炉一般,正纳闷葛行光等人钻进飞行车就不再冒头,原来这么回事!
羊怀易手掌掠过发梢,一握之下全是汗水,禁不住一阵后悔,刚才就不该开口,欢呼过后沉寂下来的人群把目光聚集在羊身上,还有个小女孩自告奋勇冒着警棍当头的危险跑出来,想要给羊递上话筒!
可是,面对这些米虫,羊怀易能说什么?说又何用?
过不多久,当米虫们重返人均200平米以上的“鸽子笼”,R09航口血战、R19空港盛大欢迎等等,立成过眼云烟,今日与昨日、昨日与明日,毫无不同!
或许,也能改变极小部分人的命运吧?
羊怀易想起小白的报告。
于是,羊怀易作了个手势,吩咐道:“让她过来!”
秦志岗当即通过车载通讯下达命令,前方负责开路的飞行车上护卫们分出数人,冲上去一把推开扬着警棍正与小女孩对峙的警察,确认她身上不可能藏有任何攻击性武器后,作出邀请的姿势。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短衫短裤,襟前画着一对小白兔,小巧精致的纯白遮阳帽下,红扑扑小脸汗渍涔涔,鼓着腮帮、紧握话筒的样子尤其可爱。
羊怀易情不自禁想起联邦五星上将超豪华办公室的Ophelia画像:无边旷野,顶戴草帽的少女信步而行,留给画外一个纤美的背影,恍似飘向天际的精灵,雪白裙裾拂过一路花草,迎向黄的、白的、粉的纷舞的蝴蝶,当她回眸,世界顿时定格……
小姑娘自然没有Ophelia自幼绝美的容貌,却也是个美人胚子,过不几年,也够小白同学口水嘀嗒了。“这么可爱你们也舍得警棍相向!”虽然知道那位警察职责在身,纯为吓唬,羊怀易还是微现不悦,飞快而又隐蔽地瞪了那人一眼。
几十个小时,羊怀易、杨柳庄一直都在紧张忙碌之中,根本顾不上洗澡,还到汗血淋漓的伤兵营和俘虏营打过转。秦志岗血战下来也只匆匆在水里滚过一圈,血渍都没仔细洗干净,更别说多年积攒难免泄露的杀气。总之,三人身上都带着味儿,体味、汗臭、血气混合一块,高温环境愈发发酵得厉害,他们自己不觉得,兴冲冲跑到近前的小姑娘却被熏得发晕,几乎忍不住掉头逃跑。
幸亏跟随在旁边的护卫眼明手快,不动声色地搀住了她,小姑娘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场合,事先大人交待的台词也没忘,于是,揉了揉鼻子,递上话筒,脆声道:“给,这是奶奶让我送给您的,奶奶说,谢谢您带领舰队打败星盗、保卫了我们的星球!”
说时,小姑娘侧身指了指不远处人群中一位百岁上下、气度雍容的妇人。妇人先是给了小姑娘一个鼓励和宠溺的微笑,发觉羊怀易正望过来,又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羊怀易点点头,对妇人作出理解的样子,接过话筒,用力地挥了挥,向妇人表示感谢,这才弯下腰重又转向小姑娘。
“谢谢你们!相信我,一定让它好好发挥作用!”羊怀易咬了咬牙,暗自酝酿着即将发表的讲话,受人强迫的不快因为小姑娘和妇人的笑容烟消云散。
这对祖孙给羊怀易印象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