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
安都收拾好东西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剥去睡衣换上九九喜欢的白衬衫休闲裤,鞋子拎过来放在床边,他把换下来的睡衣用专用清洁袋装了塞在背包侧面口袋。
归一盯着地上白色的鞋子,今天的鞋带是黑色的,他慢吞吞把脚伸进去,再滑下床蹲下去系鞋带。
“村子里。”
因为归一蹲在地上一声不吭,所以安都皱着眉头酝酿半天又蹦出了一句。他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归一的额头,三十七度二,不要紧。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在村子里他为了不惊动别人,选择用系统销毁的方法杀掉那对夫妻的时候,他就染上了病毒——一开始他就知道。
只是大概是自己疏忽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身体的净化能力。
是不是该去做一个全面检查了……
归一任由安都贴着他的额头自己神游天外,当然这样的想法想想就算了。
早餐,安都破天荒给归一的杯子里倒了一口橙汁,意外得到奖励的归一美美的品尝了半天,才不舍地咽下去。
他的身体不能摄入过多的水分,否则就会加速衰败……
大概被这一口橙汁狠狠满足了,归一两腮粉红连走路都有点儿飘。
安都一路牵着他的手,到药店去补充安都能用的药品又用光脑订了票,就这样一路把人牵上了车。
“哥哥,今天秋分了。”归一眯着眼睛笑眯眯趴在安都怀里说,唇边梨涡深深,一口白牙晃得人眼花。
安都扶着他的腰,避免他摔到座位底下去,现在连传统节日都没有人过了,更别提秋分这种节气,除了古代史的考题中偶然会提及,大概记得的人,也就那些个研究过去的老头子。
“哥哥,我们从家里出来,有多久了?”闹了一会儿,归一安安静静地靠着安都的右肩,一截红绳从手腕中滑出来——这是安都送给他的,不知道哪一岁的生日礼物。
“两个月二十七天。”安都盯着他的脸认真回答。
“嗯。”仿佛并不是太在意答案是什么,归一半闭的眼睛,在安都冷冰冰的声音中完全阖上,安静得仿佛已经睡着了。
安都低头看了他一会儿,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连日的行程过于紧张,还是昨晚的后遗症,他少见的进入了深度睡眠。
到达下一站的时候,车上上来一对母女,女孩不过五六岁,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安静乖巧地拽着妈妈的手。
上下车的乘客都井然有序,人与人之间隔着相对安全的距离,没有交谈没有声音,以至于沉睡的两个人都没有醒来。
“妈妈,为什么那个姐姐从来不下车?”女孩回头看了眼坐在最后靠窗的,那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大姐姐,晃了晃母亲的手小声地问。
每次坐这趟车去看爸爸,那个姐姐都在,而且一直都是那个样子,连衣服都没有变过。
“不要乱说话!”年轻的母亲惊恐地一把捂住女儿的嘴,她抱着女儿踉跄地在门关上之前冲了出去。
原本就寂静的车厢随着母女俩的奔逃,仿佛瞬间掉进了真空中,连空气都在刹那间沉寂了下来,一片死气沉沉。
渗入骨髓的恐慌,一瞬间弥漫开来,不少人的额头,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安静睡着的归一慢慢睁开眼睛,“监督者”无处不在,人类世界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早已被智脑圈养。
谁都无法预料,也许下一个消失的就是自己。
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孩正缓缓抬起头,感应到什么的安都在沉睡中皱起眉头,眼看就要醒过来。
找死。
归一眯着眼睛勾起唇角,小小的梨涡一闪而逝。女孩仿佛被什么掐住了脖子,停滞了片刻又把头垂了回去一动不动。
归一伸手轻轻盖住安都的双眼,直到确认他重新安稳地睡去才把手放下来,挪了挪把脸埋进安都的怀里。
“他们下一站是去琼州?”帝都安家将军府,安在国看着虚拟屏幕上的报告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将军。”副官卫松站在他背后简洁明了地补充:“目标人物的始发站是望村。”
望村,一个除非精密地图否则都找不到名字的小村庄,两个小时前中枢主脑通告了一起非自然死亡人口失踪案。
总共失踪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为十年前定居村庄的夫妇,另一个年轻的男人有一位未婚妻。
由中枢主脑通告的失踪,大都是因为个人光脑终端信号无故完全消失,在信号全覆盖的现在来说,信号消失就意味着死亡。
这样的案件已经不下十来起了,失踪的人始终没有找到,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至于他们手腕上的个人光脑,自然也是找不到的。
“总统那边有什么动静?”安在国将光脑里的信息删除,又格式化了一遍。
“深居简出。”
“明日下午三点约智脑研究院院长方临喝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