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如此行事,是看准了他对她动了心吗?
她对他设局,是因为她有把握她能够影响他的决定吗?
而他,就在刚才,就在她折返回来的时候,他还狂喜不已,以为她同样对他上了心。
可是——
终归是他猜测错了,她回来是因为怀抱着目的,她回来就为了设计他而放了那帮他要宰杀的厨子厨娘们。
如果,如果她折返回来的时候,直接向他求情的话,也许,也许他会答应她的恳求,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欺骗他,不该设局于他!
她是不是以为摆放上这么一桌一模一样的饭菜,让他品尝之后,重新改口,亲口告诉众人,他先前的决定是错误的,饭菜并不难吃,相反还很好吃,是吗?
她如此行事,可有考虑到他的立场。
他南宫绝所作的每一个决定,无论对错,都只能由他自己来评判,他知错,也可以改错,却万万不能在众人面前认错,失了他的威信。
衣袖下的掌心莫名地凝了力量。
在凰清歌愕然的神色中,崭新的八仙桌子连带饭菜一起变成了废墟,如同先前一模一样。
“来人!”忽然之间杀意起的南宫绝,神色肃然,口吻冰寒。
“王爷,有何吩咐?”
领了三十军棍的玄夜踏步入内,看他样子伤得不轻,可是他还是忍着疼痛勉强支撑着。
“这批厨子厨娘所作的饭菜比上批更差。”他凤眸隐隐流动暗光。
“玄夜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属下明白,属下立即着手去处理。”
玄夜同情地望了一眼南宫绝身侧的凰清歌,随后出了房门去实行南宫绝的命令。
“为什么?”凰清歌眼中水色浮动,她握紧拳头地叱问南宫绝。
“王爷明明知道他们罪不及死,王爷为何还要一意孤行,知错不改?”
南宫绝桃红色的唇瓣轻轻一扬,他倾身上前三步,逼近凰清歌的眼眸深处。
“本来他们也许可以不用死,但是现在却非死不可。”
“为什么?”凰清歌惊呼道。
“因为你!”南宫绝凤眸狠狠地盯着她。
凰清歌心头一震,她不解地望着南宫绝。
“本王说过,不要以为你可以影响甚至改变本王的决定。凰远山,你错就错在不该如此自负,而且还是在本王面前玩上这么一招,你本来就该知道,没有人可以在本王面前耍心计,没有人可以利用本王来达成目标。其中也包括你在内,凰远山!”
他此时看着凰清歌,先前一段日子迷茫混乱的感觉渐渐消散了。
他差点亲手铸成大错,差点就忘记了血色的教训,他原本就不该期望世上会有属于他南宫绝的感情,属于他的女人。
他视线犀利冰寒,直逼凰清歌。
这样的神色,跟他往日大为不同,惊了凰清歌。
“记住了,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但是现在却因为你不得不死!”
他抬手,手指紧紧一扣凰清歌的下颚骨。
“凰大人,你公务繁忙,恐怕本王没有能耐留着你用餐。”
他的口吻冰冷,明显是在驱赶她离去。
凰清歌眼中的水波晃动得厉害,她鼻子一阵发酸,却强忍住了眼眶内的热流。
“下官告辞了!”
她转身有些步履不稳地出了南宫绝的房间,而后她飞速狂奔起来,随风扬起的瞬间,她的眼中滑落晶莹的泪珠。
不知道为何,她的眼泪无法收住。
失去女人珍贵之物的那一个晚上,她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而此刻,她的眼泪却连绵不绝。
那帮厨子厨娘们依旧没有改变他们奔赴死亡的命运,她先前自信满满地以为可以救了他们,却没想到到头来,她成了一个笑话。
她先前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苦笑一声,终归是她自己高估了对南宫绝的影响,以为她可以做到的。
却原来,是笑话,笑话一场。
眼泪再次溢出来,流淌进她的唇角,轻轻一舔,是苦涩的味道。
轻若鸿羽的温柔掌心,轻轻地落在凰清歌的肩上,微微一惊的凰清歌。
倏然转身,视线里是那张清隽出尘的面容。
他若初见那般,一袭锦绣白袍,青丝飞舞,衣袂扬起,黑曜石般温润如水的眼瞳,盛满天山神水池的泉水,清澄明亮。
“凰兄,你怎么了?”
温柔的目光静落在凰清歌微翘睫毛上颤动的露珠,眸底水色不由地震开。
“你,你哭了?”
他温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热烫的水珠落在他的指腹上,他是既震惊又茫然。
凰清歌望着眼前俊逸出尘的美丽少年,他眼中那丝丝的温柔,想要南宫绝冰寒的目光跟绝情的口吻,莫名地被刺伤了。
她目光闪烁,唇瓣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