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没有规律的时而落地疾奔,时而拉着藤蔓于半空飘荡,不时还会忽然转身变向,甚至是绕着圈子走一段回头路,看去就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
但实情当然不是如此,正如苍老黑衣人以及耿轻侯察觉到他不一般一样,叶席也发觉了身后追兵的难缠。所以从表面看来,三方人马好似在玩一个叫做躲猫猫的简单游戏。但实际上,这里面是反复再反复的心理博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叶席与冷凝霜就是那两只蝉,他们处于食物链最底端,唯有逃跑。但同时他们又不甘心束手就擒,所以便沿途不断制造着障碍,布下重重迷阵,意图迷惑后方追赶的脚步
这并不是在做无用功,实际上叶席做的很完美,这从一众黑衣人一直不能拉近彼此距离,甚至几个时辰过去,双方甚至都没能正式照过一次面,就能看出来。
要知道对方的身份可不是等闲的佣兵刺客,而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无面死士!
不说其他,只说落在最后方的耿轻侯,便就是一边赞不绝口夸着印术学院的教学水平,一边率领一众属下加速跟来的。先开始还有几名治印司队员并不以为然,但当他们跟在无面死士后方,同样吃了叶席套路,在一片不大野林中三进三出,直至最后带着一脸复杂神情原路返回时,这才收起了心中所有杂念,摇头叹服。
“这小子,要么就是个顶尖刺客,要么就是个疯子老大,我觉得这事结束后,你可以考虑下收他进我们治印司!”
这是先前那名因为掏鸟窝而差点栽在叶席手里的队员的由衷感慨。
叶席当然是听不到这些评价的,听到了也不会在意,更不会骄傲,因为诸如陷阱、故布疑阵等等之类东西,只是他十几年猎人生涯的经验总结而已,已经成了习惯,早就深深刻入他骨头里面。
当然这么说不是意味着猎人就比刺客厉害,实际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职业,无法进行比较,只能说两者是有些相似的。关键因素还是在两世为人的特殊经历上,当一个小孩甚至在婴儿时期就有成年人的心智,但因为困于外在身体条件限制,无法付诸于行动,只能闷在心里不断琢磨时,任谁都会成长为一个变态的
不巧,叶席就是这么个变态!
当然,人力终究有极限。更何况现在被困的不只是叶席一人,还有个冷凝霜。
后者并不是累赘,也没有人会把一个技艺精湛的炼丹师视为累赘,只能说在眼下这局势中,她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实在有限。
大约在接近亥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时,叶席主动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不是因为累了,虽然叶席现在喘息声是有点大,但那是正常的体力消耗,任谁背着个百多斤的大活人狂奔数个时辰,都会这样,或者更为不堪。
叶席停下脚步,是因为觉察到了异常,他们的活动范围受到了限制,正在不断缩若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与冷凝霜将很有可能被困在一处山头绝地之上,进退维谷。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叶席并不意外,说到底无非就是吃了人数上面的亏,他们只有两人,实际只有一人,对面人数虽是不详,但算上那些尸兵,形成个包围网进行地毯式搜索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而既然早有所料,那自也想好了对策。事实也便就是如此,破局之法其实简单的很
放下冷凝霜,叶席一边喘息着,一边默默用布条将长刀捆在手掌之上,系上死结,扎紧!
旋即转过头来,看着一旁同样略显狼狈、气质却依然从容的冷凝霜,目光平静:“师姐,接下来你跟在我身后,我进你进、我退你退、我战你看。”
顿了顿,抬了抬手中长刀,“如果刀断了,你就和对方交涉吧,听着那姓阎的此前呼喊意思,对方似有求于你呵呵,如果师姐你交涉大获成功,那说不定接下来就是师姐你保护我了。”
这当然是活跃气氛的玩笑话,不说叶席带着对方在山里兜了几个小时,只说他手中刀下,可是有对方人命的。一旦穷途末路,冷凝霜或许可以无碍,但对方绝对不会放过他。
“好!”冷凝霜轻点头,依旧是惜字如金的风格。
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叶席从中听到了其他意味来,不过当下自然是不会细细思索的。微微吸了口气,叶席干脆返身,冷凝霜亦步亦趋跟在后方,很快两人身影便尽皆消失于水雾当中
沙沙沙。
草木轻动,一道魁梧身影踩着可以用木尺衡量的步伐间距,大步行进于一处密林中。
若细加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每当走出十余步后,就会顿住身形,略显僵硬的左右转动脖颈,如此循环往复,好似个被设定了固定程序的机械,寻找着什么。
从表面状况来看,他这举动可谓是敷衍到了极点。因为眼下这处密林,到处弥散着绸缎水雾,几丈外都不见得能看清楚物事,更不用说这里还林立着诸多能遮挡视线的树木了。
但若清楚知道他的身份,那一切也就不奇怪了。
这是名尸兵,尸兵搜寻目标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