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米长的矿道幽静无比,质地坚硬的靴子踩在细碎的煤渣上,发出零星的回声,这条路只能容纳一个人。
顶头上二十瓦的节能灯却只装了五个,一字排开,因为相隔甚远,无力对抗这片黝暗。
在矿道口,嫂子捧着食盒等人的身影清晰起来。
“嫂子”江明轻声的叫,在矿底都是矿奴的身份,只有编号没有名字。称呼起来,只能靠一些特征,比如瞎了一只眼睛,就叫做单眼或者一只眼,但是独眼龙可不是谁都能叫的。江明因为眼睛比较明亮,所以一直被称作小明。
嫂子也是个苦人家,从小在矿底长大,身上跟其他人一样,遍布一指长的毛发。自从跟了十一哥,才结束了这个暗无天日的挖矿生活。
“你哥让我给你带点东西”嫂子笑眯眯道,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却是个通情达理、心善的妇人,不然十一哥也不会相中嫂子,可能是刚柔相济。
拨开铁盖,不锈钢的食盒中,放这一张薄饼,有些烤焦的微黄色,在冰冷的矿底透出微微的小麦香。
“你肯定没吃过,来尝一尝,味道比菌酱好多了,可惜太贵了。”嫂子托着盘子,不让毛碰到里面的食物。
“面饼?”江明有些迟疑,毕竟小半年的时间没见过面食了。
“你尝尝!你十一哥以前当兵的时候,吃这个都吃腻了,所以让我带点给你尝尝!”
江明把薄饼撕了一块,咬碎吞进肚子里,就是这个——地面上才有的味道。
这个可是面饼!
需要20点能量才能培育的面饼!
20点能量什么概念?
这里一点能量,相当于10度电,相当于三斤多煤矿充分燃烧后收集的热量。
在地底,有个培养真菌的槽,一张A4纸大的面积,仅仅只需要一点能量和半个月的时间就能长出一斤食物,除了味道上充满着恶意,但是也养活了大片的人。
面饼意味着奢侈,江明没有吃太多,把剩下的面饼推了回去。
“这些都是你的,我哪里还有呢!”嫂子摸摸自己的肚子,“我有了孩子,你十一哥往上面要了五斤面饼,可能最近不会经常来这里,你十一哥再三交代,平时小心点,能让的就让,知道吗?”
“那恭喜嫂子了!”江明难得露出微笑,“放心吧,我就一个小孩能惹什么事?”
嫂子也知道江明平时行事稳重,不毛糙,也认同的点点头。
江明送走嫂子,把盒子里的面饼吃的七七八八,有了几分饱意后,来到生活区采点水喝。
这里的结构就像是个蜘蛛网,每个矿道的出口,汇聚在一个巨大的空地上,网的中心就是众人的生活区。
生活区也是最容易发生冲突的地方,因为在人流量集中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明很少在这里驻留,凭他这个体质,很难再冲突中占什么便宜。
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叫,某个XX编号的矿道口走出一个粗壮的男子,手里拖着一个瘦弱的小孩,就像是拖着一条死狗。
江明眼皮一抖,望了一眼男子出来的矿道口,瞬间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片矿区,足足有上百条大大小小条矿道,不是每个都跟江明的矿道那样狭小,那是三等矿道。
这个男子走出的矿道,是一条主矿道,入口宽阔,当然这种有油水的矿道,在昏暗的灯光下,很容易混进去小孩。
偷窃,斩手!
这是矿底的规矩,你只要能打赢可以当着面抢别人的矿,但是唯独不能偷,这是独眼龙立下来得规矩。
“啊……”小孩很瘦,头发全是污垢,当看到粗壮的男子提着尖嘴铁铲走来时,撕心裂肺的叫着,眼神里的无助让江明心抖了一下。
不是每个人都像江明这么幸运,没有庇护,意味着没有食物,这些一出生便要受尽人世之苦的孩子们,上辈子不会都是贪官吧。
“马鼻,小崽子胆肥,左手还是右手?”男子单手持着铁嘴铲,尖头离小孩瘦弱的手指只有几寸远,在左右手之间游离。
小孩一直在叫,却没有哭,四肢像个泥鳅一样不断的乱窜,但被精壮男子紧紧的按住脖子——只要再用力些,这个孩子的颈椎就会断开。
但精壮男子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让小孩在叫唤一阵子,就像是杀鸡的时候,给鸡放血。
这时,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有好事者,交头接耳相互讨论。
“大屁今天要杀鸡儆猴了”有人认识精壮男,说出了他的称谓。
“过几天就是乐活节,大屁早就想存一笔矿,寻个溜滑的女人爽爽,我看那小孩也是蠢,偷谁的不好,非得偷大屁的,这几天大屁憋得上火呢!平日打个招呼,都要被他骂!”
“那可不行,不偷大屁,难道偷你们家的,这种地耗子就应该埋了!”
“这孩子是惯犯,前几天不是被大头抓过一次嘛,怎么回事,嫌自己的手指头多?”
江明听闻,仔细一看,小孩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