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天牢。
摇曳的火光下,两名常驻于此的狱卒,坐在破旧的长条案桌前,正喝着劣质的烧酒闲扯。其中的青年狱卒看向水牢,问道:“这人什么来头?”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昏暗的水牢内,粗重的铁链钉在斑驳的墙上,其末端锁着个精壮的汉子,披头散发地泡在恶臭的污水里,让人看不清面容。
“你不知道?”年长狱卒已经喝了个微醺,他借着酒劲儿,故作神秘道:“照我说,放眼整个天下的大牢,就属他是个人物。”
“此话怎讲?”青年狱卒顿时被提起了兴致。
年长狱卒畏惧地瞥了眼水牢内的人影,解释道:“早些年闹黄巾贼那会,此人在四个月内,独自屠了大小官员百余人,其中更是有三位太守在内!”
青年狱卒神情震撼地看着水牢,道:“没想成,这人的能耐竟然如此恐怖!”
此人倒也当得起这番赞叹,撇开百余官员本身不谈,单说他们养的那群门客护卫,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眼下,新皇登基,太后辅佐朝政,诏令大赦天下,唯独他是个例外。”年长狱卒喝着烧酒,不由感慨道:“也怪他时运不济,早些天在入城的时候被人识破了身份,让守城的将士给逮了个正着。”
青年狱卒闻言,唏嘘不已:“狗官当道,这人敢作敢为,只可惜生不逢时,若是早些年出生,如此英雄人物,定然能成就一番大事。”此间并无他人,所以青年狱卒的言辞中倒有几分肆无忌惮的意味。
“乱世哪能容得下英雄?”
“也是。”
闲谈之际,又是几杯烧酒下肚。
如今天牢已空,水牢内关押的那人虽说厉害,但被几条锁链一捆,任凭他能耐非凡,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所以,两名狱卒倒也宽心,推杯换盏间,转眼酒过三巡。当口中的最后一滴酒液咽下,两人干脆趴在案桌上大睡起来。
待两名狱卒沉沉睡去,锁在水牢内的人猛然抬头,乱发后的眼神异常凌厉,嗓音略微嘶哑地呢喃自语道:“黄巾起义……新皇登基……天下大赦……中平六年吗?”
早在数小时前,这具身体便已易主。
王宋,来自2016年的灵魂,某神秘组织的传奇刺客,代号“帝王”。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被搭档陷害,最终落入绝境,含恨陨落。
虽然不知何种原因导致自己重生,甚至回到了东汉末年,但……能活下来终归是好事。
王宋并不知晓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在他重生的那一刻,这具身体仿若空壳,强烈的虚弱感席卷大脑,以至于现在才缓过神来。
“身高估摸一米八上下,肌肉有些夸张,虽然比前世的身体强壮,但有些笨重……”王宋闭着眼睛,大致熟悉了下新的身体,感觉还算凑合。
如今,离开这座水牢才是当务之急。
东汉的这种枷锁,对于王宋来说,基本形同虚设。他活动了一下被锁着的手腕,感觉缝隙足够宽阔,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将两手的大拇指脱臼,轻而易举地挣脱了镣铐的钳制。
忍着疼痛续接上脱臼的大拇指,王宋依旧面不改色。他深吸了口气,直接潜入恶臭的污水中,故伎重演地卸下脚踝的关节,将双脚从脚铐中抽了出来。
挣脱掉所有的锁链,王宋续上关节,浮出水面,撑着因为疼痛而越发虚弱的身体离开水池,赤身裸.体的来到了木质牢门前。瞥了眼依旧毫无察觉的狱卒,他便将注意力落在了牢门的铁锁上。
这种由铁链与锁头组成的古老门锁,王宋倒是第一次碰见。好在他前世系有统地学习过相应知识,知道这种结构简单的门锁,基本上大同小异。
王宋从牢门上撕下几根细长而坚韧的木签,将其中的两根捅入锁眼,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开锁。
经过几番失败,弄断了三根木签后,他逐渐找到了些感觉,将最后一根木签伸入锁眼,试探了几次锁芯的位置,尔后手中的木签猛然发力,只听见锁眼深处传来轻微的“啪嗒”声,原本纹丝不动的锁头被他给抽了出来。
拿下锁头与铁链,王宋缓了口气,这才打开牢门,来到两名狱卒面前,单手成掌,切在了两人的后颈。虽说两名狱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但出于保险起见,还是让他们昏迷更为实际。
打昏两人,王宋直接扒下年轻狱卒的衣物,往自己身上套。古人的服饰繁琐复杂,经过一番折腾,他好不容易才算穿戴整齐。
虽说衣物略小,有些不合身,但王宋如今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能好过衣不蔽体就行。他拿过狱卒的环首刀与桌上的木质腰牌,尽量压低帽檐,向着天牢之外走去。
甬道不长,路上并没有遇到阻碍。看来何太后在颁布大赦令,大量释放囚徒后,天牢里的多数狱卒都被调遣离开了这里。
不多时,经过一个拐角,王宋很轻松地来到了一处台阶前,往上应该就是通往外界的大门。台阶的顶部的小平台上,摆着一张方桌,那儿只有一名吃着花生下酒的狱卒。
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