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雪终于放假了,林城盼这一天盼了很久了。张林雪照例严格地审查了一遍林城的财务统计状况,对林城这几个月的账目记述尚算满意,但她没想到的是林城的事业能发展的这么好,看来上苍果然不会辜负付出努力的人。只是张林雪心里却更心疼林城了,他背负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伤痛和过往,却还要每天不停地全力工作、维持着温和而热情的态度去与人洽谈业务,他的压力简直不可想象,但张林雪也知道林城的性格,他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她只能更加无微不至地照顾林城。林城也以自己的方式回应着,他不知道他和张林雪的感情会进行到哪个地步,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像珍视自己的生命一般去保护她。
林城、铁柱、六子和其他两个临时从力市上找来的力工已经在车间里忙活了一上午了,老车、李强和五子带着队伍在工地上施工,人员眼中缺乏,林城只能超负荷运转,张林雪心疼得一会儿功夫就往车间里跑一趟,又是擦汗又是送水。快到中午了,张林雪又端来一杯水给林城喝,“老板娘,能不能也照顾一下我们员工啊?这待遇相差也太大了”,六子嬉笑着起哄,张林雪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毕竟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女孩,她羞得转过脸去,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去把饭给你们端到车间里来,你们就不用往食堂跑了”,说完她低着头从车间里跑了出去。
田建中带着几个人大模大样地走进了钢构车间,“林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长维公司的陈延庭陈总,这位是刘德成刘总,这位是李启明李总,陈总这次是来跟咱们谈一笔大业务,听说你在轻型型钢上干的不错,这不,我带他们来参观一下”,来的三个人没有主动表示,林城也没有任何反应,田建中尴尬地在一旁讪笑着。陈延庭看都没看林城一眼,他自顾自地弯下腰去查看FCR机组的轧型轮,铁柱想把他推开,但林城伸手拦住了铁柱。林城知道轻型型钢由直角连接改为弧形连接的工艺并不复杂,肯用心的人在产品上就能研究出个大概,对方来查看机组可能也只是为了确认自己心里已有的想法,阻拦也没有任何意义。
林城以前就听说过陈延庭。陈延庭是章则明的大徒弟,也是三叔名义上的干儿子,他的起点跟林城一样低,十七岁辍学通过别人的介绍来到天宇公司打工,这个人心思缜密、聪明能干,在人情世故上也很精明,给初创时期的天宇公司立下了不少功劳,自己也迅速成长为钢结构行业里的行家里手,但陈延庭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商务竞争中经常会采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甚至触犯法律底线的做法,发现了这一点后三叔让他离开了天宇公司。离开之后陈延庭自己成立了长维钢结构公司,靠着在天宇时期培养的人脉和能力,以及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他从天宇手里抢走了不少客户,但三叔却从来没有后悔。不到十年时间,陈延庭为了牟取经济利益,利用各种手段打压竞争对手、挤垮了不少规模小的公司,疯狂地合并收购、扩大规模,近年来已经号称是石市钢结构圈子中除经工、永胜、天宇之外的第四大公司。
陈延庭很快就从FCR机组的轧型轮中看出弧形连接轻型型钢的端倪,他站起身来略微眯着眼睛瞅着林城,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肯定又在算计着什么,就像是猫科动物伸长了脖梗踮起脚摆出一副准备攻击的姿态。其实林城的注意力完全没在他身上,林城双眼一直盯着陈延庭身后那个叫刘德成、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朵的男人,他就是刀疤刘。
刀疤刘以前是H市钢材市场保安部的经理,钢材市场没落以后,他带着手下的人各处流窜,前几年很多钢铁企业都会在招标时进行一些暗箱操作并在产品的规格上做一些猫腻,刀疤刘靠着对钢铁行业的熟悉、利用这些企业的弱点,用下三滥的手段从他们手里讹取了不少钱财。
“怎么样,小兄弟,别来无恙啊”,刀疤刘语气不善地跟林城打招呼,脸上的刀疤显得更加狰狞。田建中不知道刀疤刘和林城其实很早就认识,林城在找上天宇公司之前就和刀疤刘交过手。他刚搬到纸箱厂跟铁柱他们一起住的时候,有一天他肠胃不舒服没有去力市找活儿,躺在床上休息,他听到隔壁的小花儿又在大喊大叫,最开始他没有在意,但是这次喊叫的时间比以前都要长,隐约还夹杂着摔砸东西的声音,而且突然之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林城觉着不对劲起床披上衣服来到老车的屋外看,发现小花儿好像是被人打晕了,被三个满脸邪气的小子拖着往屋外走,对方好像没想到还有别的人在,一时间愣在那里,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举着砸坏的木板凳的腿威胁林城:“你小子别多管闲事,这傻子跟着老车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卖到山里给哥儿几个换点钱花花”。林城点头哈腰地讪笑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还咳嗽了两声以示自己身体不适,等到三人都转过身去拖着小花儿往外走的时候,林城像要捕食的豹子般窜了出去,捡起一块纸箱厂地上到处都是的砖头一把拍到了其中一个小子的后脑上。另外两人反应过来把小花儿扔在了地上转过身来同时面对着林城,虽然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