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清华仿若无闻，仍是淡淡看向远方。
好久，他的胸口急促撑起，死死压制的咳嗽闷在喉咙中，激起面上的阵阵潮红。
“我死后，二人秘档全部焚毁！”
大燕群臣第一人，执掌燕国军政三十载的文相发布的最后谍令。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面前跪伏的暗谍身上，冷酷而绝情。
床头的月光柔和如水，应天呆呆地注视着屋顶，不远处另外两个小战奴早已呼噜连天了。卸下了心头重负之后涌上来的是无尽的疲惫，对于他们来说与其担忧明天，还不如酣睡一场来得实际。
但应天注定今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被领着出了林府。
面前是一片练兵场，兵阵操练散发出冲天的叫嚣，齐整而又雄浑，轰鸣的步伐扬起阵阵沙土，金戈铁刃明光熠熠。
遍插的旗帜迎风飘扬，应天不由得眯起了双眼，风林军！
此次燕魏秣陵之战中连下燕国十六城便是这支军队，应天也是被风家军所俘。
“小姐，战奴带到！”
“带他们下去试试身手。”
高台上的林珑早已等在那儿，一身黑色劲服裹身靓丽无双，再无昨日的狡黠活泼。
两个战奴一听要动手瞬间脸色发紫，秣陵之战的噩梦还残留在他们的脑海中，年幼的他们还没得及经历战火的锤炼洗礼便被风林军的铁骑踏在马下。
“嘿！燕国的军人都是像你们这样的怂包吗？”
台下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兵士，此刻皆是抱胸大笑，懦弱对于军人来说是最不可忍受的！
“来！那个腿哆嗦得快尿裤子的，军爷帮你练练手！哈哈哈！”
兵士中似乎有人手痒难耐，踢着土走了出来，一双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指着应天左边的矮小战奴。
来的路上三人也算认识过了，应天记得他叫赖赛，另外一人叫张角，都是十四岁。
站出来的兵士一身军服被撑得鼓鼓，裸露的胳膊上疤痕密布，黝黑多毛的脸膛估计都能吓哭路上的孩童。
“大力猿，那你得让他只手！”
“还得加条腿！”
“哈哈哈哈……”
人群中哄堂大笑，赖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冷汗淋漓，止不住的舔着干涩的嘴唇。
“快上来！还是我拖你上来！瞧你那怂样！燕国是没人了吗？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孩都要上阵送敌了！”
新来的战奴，他们都要调教一番，让战奴的心里永远留下惧意，让他们永远不敢反抗。
赖赛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了，更是激起兵士们的兴奋，各种口哨叫嚣一时间全都抛了过来。
高台上的林珑秀眉一蹙，但仍是观看不语。
应天不带表情的瞥了一眼面前的黑脸，而后竟直接拽着赖赛的胳膊将其拉了起来。
“扶着他。”
一旁的畏缩的张角有些呆然地接过。
“嚯嚯！来了个充好汉的！”
应天卷了卷林府的家丁服长袖，紧了紧腰带。
“怎么地，小子你要……”黑脸双臂抱胸有些意兴阑珊地盯着应天，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瞳孔皱缩，双臂直接护在了胸前。
应天的拳头砸在了黑脸的双臂上。
黑脸禁不住退了一步，面部肌肉急促抽搐，双臂微微发颤，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小家伙力气还不小，大力猿你可别阴沟里翻了船啊！”兵士们见大力猿竟然被应天一拳砸退，更是兴奋不已，单方面的屠杀当然没有激斗来的精彩。
应天不闻不问，抬手又是一拳砸去，竟然容不得黑脸躲闪。
黑脸无奈只得抬起双臂硬扛，根本来不及理睬一旁的助兴欢呼，此刻他是有苦说不出，对面这小子看着瘦弱不堪，但速度奇快，力气比自己只强不弱，再来几下自己可就真扛不住。
高台上，林珑唇角微翘。
“停！”
黑脸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吼。
应天依旧不管，抬拳就砸，速度愈来愈快，砸得黑脸直接退到了人群边缘。
轰隆一声，黑脸直接双腿一软坐了下来，颤抖不止的双臂仍保持着护胸的姿势，满头冷汗涔涔，额边肉眼可见的青筋状如蜈蚣。
人群静了，自从黑脸喊停的那一刻开始。
“这小子！”
“大力猿！起来啊！你可是我们三营的大力士！”
回应的只是黑脸渐渐垂下的脑袋。
而应天仿佛红了眼，抬拳又向先前笑得最欢的兵士砸去。
“这小子疯了！”
那人反应过来，竟丝毫不惧地抬拳迎上。
“轰！”
骨裂声之后一道身影如沙包般飞出，猛然砸在地上。
不是应天。
众人傻了，战奴嚣张的不是没见过，但这么嚣张的还是第一次见！
但还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