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外院的一处宅院里,一脸铁青的张博坐在中央的椅子上,他身旁则是大气都不敢出的张峰。
“蠢货,你当初夸下海口,却落得如此下场,更可气的是,你跟李文乐赌上了千两白银,竟然还弄得众人皆知!”
余怒未消的张博,猛的一拍桌子。
“爹,也不能怪我啊,我要我没料到这李文乐竟然走****运吃到了山中宝药,力量大增啊。”
一脸不服的张峰,显然也信了李文乐放出的传言。
“你还敢回嘴!”
张博更是大怒。
“伯父何必如此恼怒,这事好办。”
旁边的木椅上,一名蓝衫公子,轻轻抿了抿茶水。
滚烫的瓷杯,竟然被这蓝衫公子用一根手指稳稳抬起,展现出了他极为高明的手上功夫。
“哦,王贤侄有何高见?”
想到这蓝衫公子的身份,张博眼神一动。
这蓝衫公子,乃是本县大户王举人的公子王烁,家世显赫,本人又天资过人,年方二十,已经是过了府试的秀才,从讲武堂习得上乘武艺,回栗良县温习功课,打理家中生意,乃是栗良县真正的青年才俊。
“只要赴考之前,叫李文乐的那小子丢了性命,张公子自然就能补上廪生名额,胡麻子手下的那批人正在县里等货,只要三叔一句话,小侄马上就让他解决此事。”
王烁满脸淡然,视李文乐为蝼蚁一般。
“难道是南巷的那个胡麻子?”
张峰不禁大喜。
这胡麻子,可是栗良县有名的地痞恶霸,本身就是练筋境界的武者,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手底下还有十几号刀口舔血的厮杀汉,官府的寻常捕快,都不敢在南巷附近行事。
让他出手,李文乐自然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这胡麻子我也早有耳闻,贤侄这么卖力帮忙,不知所求何事?”
可张博毕竟城府极深,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敲了敲木桌。
“只是想请三叔安排,这次张府商队出货,夹带三成我家的货物,事成之后,小侄自有重谢。”
王公子整了整衣袖,将一锭金锭放在桌上,终于表露了他真正的目的。
张府乃是文远伯张家支脉,四处行商皆享受朝廷优待,可以免去许多关卡盘查,若是借张府商队行货,不但能免去许多麻烦,甚至能夹带一些朝廷明令禁止的黑货、私货。
损公肥私,乃是张府大忌,若是被查出来,就算张博是外院总管,也难逃其究。
“三成可不是小数啊……也罢,这事我应下了,只是那李文乐毕竟有张府血脉,就算出事,也绝不能跟我扯上半点关系。”
张博与这王公子合作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想到之后的“重谢”,微微沉吟便应承下来。
“那是自然。”
王公子的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不屑。
“马上派人把一千两给李文乐送去,记住,要让大家都看到,光明正大的送去……哼,家中藏有千两白银,被恶匪盯上,这李文乐纵是丢了性命,也不是什么怪事,这一千两,我要他原原本本的给我吐出来。”
张博阴沉一笑。
……
夜色渐暗,李文乐在屋中借着油灯,手持一卷经书细细揣摩。
距离县学比试,已经过了两天。
因为一个月后就是府试之日,这两日,李文乐除了每日打拳练弓之外,更是拿出了放下多日的经书,温习科考。
俗话说,“体壮神思”,身体强壮,血气旺盛,也会让自己的精神变得更为清晰、灵敏,头脑聪明。
李文乐如今重拾书本,发现自己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记性变好,书中过去不懂的地方,也容易想通、吃透。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书中所言,不正是拳法练至最高境界,感悟天地自然,如胎儿般纯净无垢的先天境界,这书中道理,其实也与拳理想通。”
习拳多日,李文乐重新翻看经书典籍,心中却有了许多新的体会与感悟。
虽然肉身并未突破,但是对动静之间的思索,让李文乐的精神再次升华,对之后的武道之路打牢了根基。
“读书多日,我对奔马拳的马步借力的道理,又有了新的理解,难怪诸多史书豪杰,皆是文武双全之辈,文武之道本就有相通之处,吃透书中道理,习武练功,能懂功法之中蕴含的道理,自然是一日千里。”
李文乐忍不住捏起笔来,想要记下这些道理,却发现桌上的草纸早已经用尽。
“也难怪,自从练武以来,我也有许多时日不曾用笔墨纸砚了。”
李文乐想到过去日子里省吃俭用,也只能买些劣等纸墨的日子,忍不住微微一叹。
“嗒、嗒……”
深夜的小巷里,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耳朵一抖的李文乐,听出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