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山强行压抑着心情的波动,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以此来掩饰自己脸上表情变化。
饮完之后,他慢慢放下茶杯,寻思良久,才哈哈一笑,说道:“小仙师,您这话可是见外了。以后,甭管是明年还是后年,只要您到了香港,我一定盛情款待。我在浅水湾的公寓里面,可是藏着不少珍品名茶。”
这家伙,居然还在试探!
段森心中一笑,并没接着话茬,而是话锋一转:“霍先生,听说很多香港的同胞,都喜欢看戏?我在燕京城盘桓过几载,算是熟络,等将来什么时候你去燕京,我领你去梨园逛一逛。”
“噢?小仙师您怎么知道我喜欢看戏?诚如您所言,我这一生,唯爱有二,一是红翡绿翠,二嘛,就是国粹京剧了。实不相瞒,我父亲当年,就是出身于燕京城的一个戏班,只是后来流落辗转,才到了港岛。”霍怀山道。
段森哪敢告诉对方自己先前已经看过其资料,只是含糊其辞地敷衍了过去:“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哪曾想居然歪打正着。霍先生,说起京剧,不知你最钟爱哪一出?”
“《打渔杀家》、《玉堂春》、《九更天》,这三剧目我均钟爱非常,每每闲暇时候,就喜欢听上它几段。”
“噢……”段森点了点头,以右手捏了捏鼻子,说话的声音突然间深沉了几分:“我与你不同,我自小喜欢看与断案有关的东西,比如说《铡美案》,再比如……呃,《狸猫换太子》……”
“哐当”一声,霍怀山手中茶杯失手跌落,正落在那实木茶几之上,茶杯虽没有摔碎,茶水却淌了一大片。
“哎呀,霍总,您这是怎么了?”半天没敢说话的谢蔓顿时被吓了一跳,赶忙抽出几张纸巾擦拭起来。
“出去!”霍怀山声如金铁一般喝了俩字出来。
“啊?”谢蔓一愣,手上动作僵住,没搞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一双杏眼无辜地看着霍怀山。
霍怀山短暂地闭了一下眼睛,看样子,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半晌,他居然低下了头,不过声音却是缓和了许多:“瀚志,你先带这位小姐出去,我有要紧的私事要与小仙师交谈。”
坐在段森身边正兀自发愣的那平头青年应了一声,冲谢蔓尴尬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包厢。
包厢内,只剩下了三个人。
段森一直目送着平头青年走出去,等到房门关上,他才以手指轻轻敲了敲茶几面,开口道:“原来他叫瀚志……霍先生,难道你还没有跟瀚志讲起过身世?”
霍怀山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看来还是我多虑了,小仙师,您果然慧眼如炬,把一切都看得通透明白。不是我不想讲,实在是因为那孩子性子太倔,我怕他知道了以后,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那他现在的身份是?”
“我的保镖。”
“原来是这样……”段森总算整明白自己心中唯一的疑惑。
“小仙师,我有一事不明白,很想冒昧地问一句,您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实不相瞒,我之前也带着他寻访过其他的一些大师,然而能看得出我俩关系的,您还是第一个!”霍怀山一边问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次,段森可学乖了,根本没正面回答,他笑着反问道:“如果之前的那些所谓大师都能如我一般看出这么些东西,你又怎么可能会找到我?”
霍怀山一愣,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却是轻松了不少,他也是一笑:“哈哈,小仙师,恕我之前冒昧唐突,现在我才终于确定,您的的确确是个真人!”
一旁的唐文德听到两人这番对话,忍不住暗叫了一声“侥幸”,偷偷把手伸到了口袋里面,将那枚棱形折纸紧紧攥住。
话说回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事实上,段森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赌了一把,而且,这多亏了他眉心间那天眼的帮助。
这其中,运气、急智、洞察力、临场反应,缺一不可。
刚进门之后不久,段森被要求给吴副区长和唐文德各自算一卦,那算是一个考验。当时,段森的目光从在座每一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也就是那一扫,他得到了足够自己后来自由发挥的信息。
不过,那一扫之中,却是有一个小小的意外,那意外,就发生在平头青年瀚志的身上。
第一遍扫过瀚志面相的时候,段森其实是应该没有任何发现的,但是,他的眉心却毫无征兆地轻微刺痛了一下。
正是这么一刺痛,让段森的视线在瀚志脸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后,段森就看到了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一个画面。
如果不是昨晚经历过更离奇的事件,恐怕当时段森就会勃然变色,忍不住叫出声音。
他看到,瀚志的脸面之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虚影,那虚影就仿佛一个面罩一般,包裹着瀚志整张脸。那灰蒙蒙的虚影之上,有鼻子有眼有嘴巴,只是,那鼻子眼睛和嘴巴都扭曲在一起,呈现出一副极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