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冷冽,故土飞沙,残阳微斜照,红胄寒光烈。
叶玄玑扬鞭策马飞驰在距永夜城十里外的一片高地上,城中境况一览无余。
阿二骑着马缓缓跟在她身侧,见她停下,驱马至她旁边看着她问:“公子今夜当真要殊死一搏吗?”
叶玄玑启唇轻笑,挑着秀眉说:“怎么,你想劝我吗?可惜来不及了,大军已经出征了”。
阿二默默地摇了摇头,垂下眸子说:“我不会劝公子,也不想劝你,这场仗,终归要有个结果,毕竟,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叶玄玑看着永夜城内寂寥的灯火,忽而发出一声轻叹。
“是啊,有那么多人已经给这场战争陪葬,是时候了结了”。
阿二遥目望去,城中东南北三处城门外的丛林内隐隐发出动静,树叶沙沙作响,随着那动静越来越大,树叶也摇晃的越来越厉害,那是大军齐步前进的声音。
叶玄玑勾唇满意的笑了笑,龙非白那里还没有任何动静,只要大军的速度再快一些,他们便能占据攻城的主动方。
沉寂之间,三处城门上忽然亮起耀眼的火光,原本只有几千人把守的城门突然盔甲鼎立,三名副将各守一城指挥弓箭手做好准备,旗落箭出,林中顿时下起了箭雨,士兵的惨叫声霎时响彻云霄。
阿二目色一沉,看向叶玄玑喟叹道:“公子,这场仗,你已经输了”。
叶玄玑先是一愣,而后垂下头苦笑道:“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做的”。
阿二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了她一眼,眸中尽数充斥着震惊。
“你,你都知道了?”
叶玄玑无视林中的箭雨声,阖眸静静的点了一下头,看着他低声道:“传闻丞相府二公子柳扶风自出生起便身患重病,常年卧榻在床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面,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不知模样的二公子不但没有生病,反而被柳慕贤练就了一身武学,功成之后以‘阿二’的身份潜伏到叶玄玑身边伺机制造祸端除掉安王府和慕世子,可是他想不到柳慕贤会那么沉不住气,居然就这么被抄了家,适逢南夷兴兵出战,他因为柳慕贤的关系一直与龙非白有来往,所以在征战途中不断给南夷那边传送我军战略,柳二公子,我说的对吗?”
“你.....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我是柳.......”
阿二蹙额紧紧盯着她,口中却近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玄玑微微一笑,以手支着下巴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让我想想,从你最初出现在黑风山,那里的村民住了十几年,从未听过山上有什么蛇,而你却偏偏救了小玉,从你后来莫名其妙的来了京都城,恰巧被柳无庸痛打被小玉救回来,从我带你去沉仙阁听说书人讲前朝旧事,你看向柳慕贤时眸中难以掩饰露出来的那抹痛恨,从武朝英中蛊,千仇去阮府查看真凶时被人悄无声息的打了一掌,从你主动随我出征,种种这些,你想让我从哪一件开始向你解释呢?”
阿二满脸诧异之色一字一句听她讲完,震惊之余,垂头缓缓一笑,蓦地凛起了眸子,一改以往的忠厚无知。
“即便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如今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将今夜出战的消息告诉了龙非白,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吗?那你断定,他就一定会赢吗?”
叶玄玑莞尔一笑,适时城门上已经停止了放箭,阿二面色一凝,只见那三名副将派人打开了城门,几队士兵相继列阵出城往山上去了,人数看起来足足有十万。
然而还不待这些士兵走上山,丛林之中忽然传出一阵高亢的鼓声,山顶上高高竖起一面“昌”字旗,大昌的士兵占据了整片山头摇旗呐喊着,两列弓箭手井然有序的向山下放箭,敌军一时始料不及阵法大乱,南夷军慌乱之下也忘了抵抗只管四散逃窜,不及半盏茶的时辰,十万士兵已死伤过半。
阿二瞠目结舌的看着城外的局势,难以置信的问:“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叶玄玑敛眸勾唇,音色薄凉道:“看不出来吗?一切都只是我的计谋而已,我当初夜闯龙非白的营帐,便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与他联系,你会告诉他我的计策,而他那样自负的一个人,必然会为了笼络军心杀掉不服从他的副将,之后我故意在夜袭中受伤,便是为了让你以为我已经将大权交给了孙将军,而我军在之后的几场仗中接连败北,其实是我和孙将军一早就计划好的,目的便是为了将龙非白引进永夜城,这里虽易守难攻却无退路,一旦我军攻开城门,南夷必败无疑,看如今的情形,你应当已分出胜负了”。
“那,你让曹苏拉出去的副将还有皇家军.......”
叶玄玑倏尔轻笑,看着他说:“这里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你是真正的奸细,而曹将军拖出去的那个人手脚本就不干净,就此除去也并无不可,至于皇家军........龙非白尚在这里,以他的野心,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让它落于别人手中,所以你以为我会让皇家军出现在这里吗?藏在山林的那些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