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鞭子用在松油里浸过的麻绳揉成,中间又夹了几根细细的铁丝,铁丝上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小钩子。一鞭挥下去,火辣辣作痛,如万蚁噬咬,痛苦不堪。鞭子离开身体,钩子又刮破了皮肉,立刻就变得血淋淋的。还未等他喘过气,下一鞭又挥了下来。刚裂开的伤口再次被扯破,痛苦翻了一翻。可一百鞭十分漫长,一鞭比一鞭痛得更甚。冷汗像水一样嚯嚯流下,滑过伤口,又是一番刺痛。
为了忍痛,连牙齿都咬到发软,却忍着不发一声。
沈圆月,我的煞神,不知这样能否够资格做你的男人?
乾王终归是乾王,行刑人不敢使出真正的力气,每一鞭都点到为止。看似鲜血淋淋惨不忍睹,都未伤及筋骨。但达步陵昊仍然痛得几尽晕过去,被众人抬下了行刑架。
达步陵风再生气兄弟感情也摆在那里,特准达步陵昊免去十天□,回乾王府养伤。见皇上和乾王重新和好,不少人纷纷前往探视,有人哭红了眼,有人恭贺脱得大劫。达步陵昊的身体还在恢复,见到这些人反而倦怠。有的叫进门见一面,有的收下礼物赶了回去。
养了十多天,背上的伤痊已经快完全愈合,只是麻酥□得难受。为了不留下疤痕,达步陵昊只得每天光着上身趴在卧榻上,发呆养伤。
一天正趴得胸口作痛,欢喜托着一封信函走到塌边:“爷,西北密报。”
他急忙接过,抽出信纸认真阅读,嘴角漾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眼眸中精光闪闪。读了几遍,他将密报叠好,放在枕头下。不一会,又掏出来看了一遍,边看边笑。如此反复了好几遍,直到欢喜来报,说忠王和徐将军前来探访。
自从他受伤,达步陵兰经常来乾王府,并不是稀客。倒是徐将军,自从达步陵昊拒绝为徐将军调至禁卫军说情,两人已许久没见面。
徐将军身后跟着一个美艳的女子,肌肤如雪细腻如脂。眉梢微微上挑,风骚妩媚,默默含情。
两位客人进门,拱手行礼坐下。
达步陵兰端起下人送来的茶,低着头专心吹茶沫子。他来乾王府时徐将军早已等在门前,显然是早知道他要来,想拉着他壮底气,当他傻么?
见达步陵兰一语不发,徐将军只得堆起笑,同达步陵昊扯了几句闲话,然后渐渐移到了自己的来意上。他笑着对达步陵昊道:“王爷,听说你找红布条是为了沈将军,真不愧是天京情圣。既是想她,为何不劝皇上让将军回来?”
达步陵昊一直不咸不淡地同他搭着话:“说得倒容易,让她回来,还有谁敢接班打羯族人?”
徐将军挤挤眼:“王爷只需请皇上下旨召回沈将军,兄弟我便替沈将军去,没办法,家父总骂我胸无大志,我听烦了。咱们是好弟兄,再送你一样好东西。”他回身将身后的美女拉上前,甩在地上令她跪下,“瞧,这东西天生媚骨,水尤其多,保管你玩不腻。是我十五岁时就相中的一个标志女娃,好不容易弄到手,送到教坊学技艺养到现在,还是只雏儿。离沈将军回来还有好几天,王爷你就拿她当小点心吃。”
女子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望着达步陵昊,眼睛里水汪汪的,好不招人疼。徐将军来此之前将达步陵昊的爱好研究得很透彻,求达步陵昊办事,美人是最管用的礼物。
“哦,”达步陵昊长拉一声,温润如玉的脸颊上浮起了一丝浅笑,“徐兄,你以前不是怕去西北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嘿嘿,都说了,家父之命不可不从。”徐将军笑得很尴尬。
“恐怕不是徐老将军的意思吧。圆月出战,首战便斩羯族头领首节,破敌五千。羯族军元气大伤,后撤百里。不日西北将定,圆月又立大功一件。徐兄,你现在去不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说不定羯族畏惧我天朝大军自行退去,到时候一仗未打,便风风光光得胜回朝。啧啧,好一副如意算盘。”话是笑着说出来的,唇角微翘,说不出的散漫萎靡。可眸中精光尽显,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用力。
徐将军舔舔嘴唇,额头上溢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笑得越发勉强:“王爷虽然趴在这,消息却是灵通的,在下失敬。正如王爷所言,我确是想建功立业。不过咱们都是男人,王爷也应理解。沈将军虽强,但她毕竟是女人,那功绩奖赏给她也无用。王爷还得担心娶她进门后,她功劳太大压她不住。不如便宜兄弟一把,帮兄弟立点功劳,王爷也好舒舒服服拥美人在抱……”
话未说完,一个白瓷药盒拌着达步陵昊的声音猛地飞来:“谁跟你是兄弟!”
“啪”的一声,药盒正中徐将军面门。药粉没头没脑糊了他一脸,嘴里鼻子里眼睛里都是,苦得他当即滚出了眼泪,站起身没命地乱拍。
周围的侍者们皆低了头不敢乱动,达步陵兰依旧静静地喝着茶。达步陵昊照样趴在卧榻上,一副含着浅笑的样子,放佛刚才扔药盒打人的不是自己:“徐将军,”他缓缓道,“沈圆月是女人,但她是本王的女人。莫说是她拼死挣来的功劳,就是她想抢别人的东西本王也替她弄到手。你算什么东西,竟妄想从本王女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