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
厚厚的营收账本在贝西手中沉得像一座山，拿着笔直掉头向下的收入单像是梦魇一般。
难道那些佣兵都不要伤药？还是有别的供货渠道降低了销售量？
贝西再也没办法坐住。
刚刚才拟定准备的军备订单已经在路上，如果这边的资金吃紧甚或失去来源，维尔的计划和宏源根本就没办法达成！
“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等手下已经离开之后，贝西仍然觉得不放心，戴上自己的毡帽，稍稍拉低之后转身出了门。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夜幕低垂的时分，贝西迈着沉重的脚步，推开格米克古屋古旧的房门，走近维尔继承自拉里的主人间。
果不其然。
零散地摊在维尔桌面上的账本，正是之前贝西亲自核算过的那一批。
“有收获吗？”
维尔取出一只干净的玻璃杯，倒上半杯琥珀色的麦酒，伸手轻轻一推，直接滑到贝西的眼前。
深吸一口气，贝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接过酒杯一口喝干，然后重重地放回原处。
“看起来情况不是很乐观，要知道你从来不会这样喝酒。”维尔左手微微一抬，酒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有重新滑回维尔的手中。
再次斟满一杯送过去，贝西接住，两只大手不安地扭在一起：“头领，我们麻烦大了。”
维尔道：“怎么说？”
贝西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透过玻璃折射成一张扭曲的脸，沉重地说道：“我们低估了那个诺亚的狠辣，现在很多中小型佣兵团都在缔结一种合约，似乎能够以低价得到愈伤药膏的支持。”
维尔目中一亮：“有合约吗？”
贝西点点头，自怀中拿出一卷羊皮纸，铺在桌面上供维尔查看。
指南：如何免费获取愈伤药膏？
这样的大字标题令维尔吓了一跳，愈伤药膏可不是什么路边货，虽然利润可观但那也是他的成功率和产量，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免费供应？
想到这样的可能……维尔急忙往下看。
羊皮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一大堆的权益和责任。
大概的意思就是签订合约的人有资格成为愈疗会这么一个组织的成员，只需要十个金盾的入会费就有资格从合约的对象处，以市场行情的价格得到愈伤药膏的供货。
表面上看这不过是废纸一张，但合约中却有一个精巧的地方，直接吸引了维尔的目光。
上面规定成员同样有资格签订合约，只要继续拉拢新的成员达到一定数量，那么获取愈伤药膏的价格按照人数多寡，依次逐渐减少。
最有趣的一点则是，成员所发展的下一级成员，他们拉拢的新人同样给上一级带来收益。
这一部分收益包括购买时的优惠，以及定期的返利之类的实际好处。
如果按照这样的减法和优惠算法下去，倒还真有可能给叠出一个永久免费的可能，好看的小说:。
“无聊的把戏而已。”维尔不屑地把合约扔回桌面。
“的确是，可是现在相信这一套的佣兵团很多……”贝西有些不敢抬头，岂止是很多两个字可以形容？由他们暗中操控的销售点已经门可罗雀，这一笔预想好的收入直线下滑。
听出贝西语气中的沉重，维尔再一次仔仔细细看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查处背后的人是谁了吗？”
贝西苦笑：“除了那个诺亚，还能是哪一个？”
没想到这个诺亚没有采取通常的方式，和他在售卖的渠道和原料的上争夺，反而直接从药膏的客户出手获取市场。
再次看完，维尔吐出一口气，摇头道：“好厉害的一招。”
贝西点点头。
这样的销售最关键的一点是依靠熟人关系进行传播，实打实的利益加上可靠的人际关系的保证，直接导致这样的契约合同像病毒一样流行起来。
谁都知道愈伤药膏是好东西，而格米克的现货事实上是远远不足，天量的需求直接形成巨大的市场。
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你，优惠的价格和充足的供货，带着些神秘色彩的行会组织，都让人产生一个错觉，就是愈伤药膏似乎是河水一般的廉价货。
其实要拆穿这样的骗局很简单，只需要大量的佣兵同时去挤兑，维尔可不相信诺亚能够拿出那么多数量的药膏。
可是合约上聪明就聪明在这里。
药膏只是一纸订单，要求所有的成员在实际需要使用的时候，再去付款领取相应数量。
看似平等没有欺诈嫌疑的条款却成了最大的保护条约，佣兵们又何曾需要那么多的愈伤药膏？战斗的时候需要的还是见效直接迅速的炼金药剂，只有活着完成任务的伤者才需要大量的药膏。
平时备在营地中根本就一无是处。现在所有的佣兵到处购买不过是前期诺亚突然撤出供给，人为导致的需求恐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