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光心里也很郁闷。
那天醒来,发觉晏紫已经不在身边,他起先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想象怎么面对晏紫,两人之前,起初都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他记得他晏紫落水后的那一段时间,在公司里看着他的眼光简直都可以喷得出火来。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他相信,自己已经被她杀了一千遍一万遍了。
表面那么老实,内心却这么彪悍,这种奇异的性格让他只觉得有趣,不自禁就去注意她。
对于晏紫掉进水里甚至发烧一事,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抱复的想法。
虽然她掉入水里不是他的本意,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没有责任,是晏紫自己粗心造成的。
可是他还是从心里感到一点点愧疚,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他的眼光开始慢慢地停留在她身上。
注意到她的勤奋,她不爱说话,就连笑也都透着股忧郁,眉宇间总有淡淡的哀伤。
可是她却又那么倔强顽强。
她的隐忍,她的低调,不免让他好奇。
年轻的女孩,谁不爱说说笑笑呢?
而她背井离乡,离开父母,独自一人在外面为生存奔波,让他心里生了一丝丝怜悯。
他告诉自己,只是怜悯。
为了这一点点怜悯,所以那天晚上聚餐,黄鹂和晏紫划拳。
他本来不打算管这闲事,可是到了最后,鬼使神差地,不知道为什么就出口拦阻了。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他也来不及后悔。
所以他当即决定离开。
可是黄鹂却纠缠不休,他想也好,免得自己走了之后黄鹂又吵着和晏紫继续比划,还不如把她带走。
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她和黄鹂之间起摩搽。
想到这,孟光甩甩头,决定不再想下去。
他告诉自己,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
晏紫回家了。
晏紫从上车坐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情迷惘中带点忧伤。
熟悉的建筑物越来越近,然后掠过,快到家了。
终于下车,踏在青石板上,一霎那好像到了另一个不真实的世界一样。
再抬脚,脚下似有千钧重。
回来了,自己又回来了。
小镇的房子极少楼房,就有也不超过三层。还都是近两年才盖的。
在镇子的另一边,已经兴建起了一个新区,那里都是新楼房。
自己家的小平房是旧区其中一间最老旧的。
走到自家门口,门是关着的。
现在还不到中午,爸爸应该还没下班,刘阿姨也许买菜快回了。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去。
站在门口就可以一眼望到最里面。
并排着三间房,只第二间有一扇门,里面一间只能算个通向厨房的过道,只是在门的旁边摆了一张床。床的旁边是一个简陋的衣箱。
她曾经在那张床上睡了好多年,如今,那张床已经卷起了铺盖,露出光秃秃的床板,上面长满一个个虫眼。
熟悉的家俱,熟悉的床。
走到厨房里,一半露天一半搭着雨棚。
厨房里冷锅冷灶,她看看手表,已经快中午了,爸爸也要回来了。
她放下背包,提了炉子到庭院中间,熟练的从角落里找来一堆木刨花塞进炉子里,然后生起火来。
不过生火这事她一向不擅长,所以到后来呛得自己眼睛流泪鼻子难受。
以前,爸爸都是把米带到学校的食堂里蒸熟,回来只炒两个菜。
后来,学校取消食堂了,刘阿姨也来到了这个家。
炉子刚生好,刘阿姨就拎着菜回来了。
她一看到晏紫,就夸张的放下手里的菜,高声说道:“哎呀,晏紫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讲一声呢?我好多买点菜啊。”
晏紫对她这付做作很淡然,不这样怎么能让左邻右舍知道她是个好继母呢?
晏紫一边听着她的自说自唱,一边还得时不时敷衍几句,手上还得淘米煮饭。
刘阿姨看到晏紫熟门熟路的拿过她菜篮子里的菜,于是就坐到了一边的小板凳上,就在院子里和晏紫东拉西扯了起来。
“晏紫啊,听说你现在又换了工作,是什么工作啊,你上次那个工作怎么做得好好的不做啦?”
“还好,就是在影楼里工作,比上次那个卖化妆品的工作靠谱很多。”
“影楼?干什么的?工资多吗?”
晏紫实在不想回答她的这些问题,于是扯开话题:“我换了工作,外面又要租房子,马上九月份我还想上夜校,准备学费,手头有点紧……”
她的眼睛看向刘阿姨。
“晏紫,你的意思是说你没钱给我?”
晏紫小声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再给钱,阿姨您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