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想,孩子绝不会有事的,虽未脱险,但有吾,你爹,你大伯父,还有缎君衡,定让他安然无恙。”
昙儿晓得他们安抚她,心底酸涩又暖意醺然,微微露出丝苍白的淡笑,望进二人眸底低语道:“让爹娘担心了。吾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对谁都再无恨了。”
说着顿了顿,嘴角勾出丝更大的温润笑意平静道:“爹方才说师父安然,如此便好,吾的愧疚也能减轻些。爹不必迁怒师父。孩子之事和诸多变故皆是吾连累了他,是吾害他坏了数万年修行,害他破了戒律。吾不该对他妄动情心,会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与任何人都无关。当日情形紧迫下,他重伤吾,亦是常理之中,是他身为龠胜明峦首领该为之事。吾若要恨也该恨吾自己,连累了他。不必师父出言断绝,吾亦有此心。这十多日虽昏昏沉沉,但诸多事情回转,思绪也渐渐清明了。这场孽罪是吾自造,早就该斩断。”
那些时日他是真是假已毫无意义了,一切都是她一时执念。当初明了自己对他心意时,不也从未有过要坏他修行之念。那日会痛恨他冷血无情下手伤她,是她妄动心魔,怎可怨恨他,这根本违背了她之初心,不管有没有记忆,三教那些人都是她动手杀的,一切错,都是她,师父动手惩罚理所应当。幸好未受她连累,他一切安然便够了。如今她回到异诞之脉,苦境如何便再也与她没有关系。这个孩子,她该感激那些偷来的时日,如今梦醒了,她会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的。等孩子安全长大了,她再回苦境暗中调查她为何会对杀人之事毫无记忆之原因,那日逃出若非绝音姐姐相助,只怕她和孩子都难安然离开,日后再专程道谢。
说完,似乎心底的重担落下,昙儿凝向天之厉露出丝释然的静淑:“爹帮吾一个忙,将果子叔叔那时的头发派人归还,替吾取消那三件事。吾不会要求他做任何事,他对爹娘和我们皆有恩,此恩德已经难报万一。吾不该再贪得无厌,这三件事取消便当是我们报答心意之一。”
天之厉笑了一声,不假思索颔首:“可以。”
天之佛见她确实是想通了,心神微松,笑了笑:“饿不饿?娘为你传膳去?”
昙儿微怔后,露出丝红晕不好意思看她道:“娘说不让吾动。只能麻烦娘像小时候一样喂吾吃饭了。”
天之佛温柔轻笑一声,像小时候般摸摸她像极了自己的面容:“不必害羞,再大在吾眼中你还是个孩子。娘喂你天经地义。”
昙儿轻咬了咬唇,清透纯净的眸子不自在微垂,红脸低了声音:“娘还得伺候吾洗漱。”
天之佛笑笑,捋顺了她的头发:“就把你当刚生下时照顾,此事娘甚为熟练,不用担心。”
昙儿听得她温柔嗓音,不觉抬起了双眸,定定凝视着她面容,低语唤了声:“娘!”
天之佛一笑:“有什么事?”
昙儿低低笑笑:“没有,就是想叫一叫。”
天之厉随即拿过天之佛手中之信,看向昙儿道:“此信还要看吗?爹可以为你读。”
昙儿看见了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笑意微顿后,又再次凝出,淡淡轻笑摇了摇头:“不必了王爷你的弃妃不要你。既然是斩断过往之信,师父性子吾也深知,言辞虽不至于太过冷绝,但也会平静无波的陈述事实教导吾,让吾做出该做的正确选择。”
顿了顿,转而望进天之厉眼中平静道:“爹看过信,若吾猜得不错,他定也说了让吾斩落腹中孩子,如此能彻底断绝吾对他之绮念,让吾认为他冷血无情,但他和娘一般,实是天下最慈悲之人,此意是为吾好,吾明白。但他是他,吾是吾。别人之事无法强求,也不能控制,吾只能随缘。但事关自己,吾能掌控,便只会遵从自己心意,这孩子只是吾的,吾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爹知晓信中内容,定也知晓吾会做此决定,才仍宽慰助吾保住孩子。所以这封信不看也罢,烧了它吧。”
天之厉眸色赞赏一凝,掌心当即蓄积而起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熟悉的墨迹瞬间在眼前化为灰烬。
“不愧是吾天之厉的女儿。”
昙儿笑笑,依赖看向天之佛:“还是娘的女儿。爹娘非凡俗,女儿虽无你们之伟,但也绝不会是自伤自怨之人。诸事吾做,无论对错好坏,结果吾都会一肩担起,该担之责吾绝不逃避。”
天之佛失笑,抬手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你如此言,娘便彻底放心了。”
天之厉突然沉声笑笑,扫过天之佛看向昙儿道:“吾当年说过你之性子随了你娘,果然一点儿都不差。”
天之佛笑瞥了他一眼:“吾倒是觉得她这顺心而为的性子随了你!既有目的,不论要承受多少,也在所不惜。”
昙儿笑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言语,如此熟悉亲切的情形,忍不住面上笑意又多了些:“吾是爹娘生的,自然综合了你们二人身上一切。”
说完后,转向天之佛笑语道:“娘去传膳吧,吾有些饿了。现在吾是两个人,饿着了吾没事,把肚子里的小家伙饿着就惨了。吾记得娘当时有了弟弟妹妹可是一饿就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