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忧虑,既引吾为知己,这番小事倒不必隐瞒,你大祭司自然还是大祭司。”他脉象该是受伤,可又好似有些不是。是他多虑还是尚有隐情?
鬼邪募得沉浑畅笑,看向他无奈如实道:“你言语总是令人心旷神怡,闻之有百伤全消之效。吾方才已提功护体,没想到还是被伯母的光刃气劲儿伤及,功力不足,尚须继续修炼。”
缎君衡左掌一动,将手中水晶骷髅头放在桌上,凝向他笑道:“与吾猜测相合。” 真真假假无法论定,若是伤,好了便无事,若是其他原因,后续定还会再有征兆。
鬼邪片刻后收起了笑意,对视他言归正题:“方才你之问题,四绝命格可以作为倒溯时空之选,但还有与之不相上下的另一种命格也可,不知你在中阴界可有听闻。”
缎君衡眸色一诧,细细回思,对视他不太确定道:“可是四元之命?吾仅在中阴界王室御13看网中偶然见过。”
鬼邪勾唇,颔首凝肃道:“是。”
缎君衡微皱了皱眉:“此命只是人为推衍出可以与四绝命格相生相抵的一种命格,但人为推衍不代表便真有。据吾所知,尚未真有此命格出现。”
鬼邪看向他叹息一声:“确如你所言。吾一知晓小布衣命格后便推衍过这一命格。人为是在提前假想多种苛刻静止条件下推衍,并非天道时空运转中必然会有,除非天时地利人和完全符合吾所假想之严苛条件,方可能生出拥有四元之命的孩子。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缎君衡听到此处,知他话中有话,在他继续开口前插话道:“先将剑布衣留下之物内容全数告知,吾方能更好与你商议。”
鬼邪一怔,他忘了他还不知,淡笑一声,随即一字一字讲述,说到最后,眉心不觉皱起看着他道:“剑布衣留下之物中所言之三千生辰,并非四元之命。吾不知未来的鬼邪为何会让她倒溯穿越时空。非此命格,对其本身损伤甚大,严重者恐伤及性命,不知吾送走后他们能否安全归去。”
顿了顿,鬼邪的嗓音陡然低沉,断然不容商量道:“如今尚在能选择之时,吾绝不能冒此险。天之厉要救,其他人也不能损伤。”
缎君衡听了微垂眸,思索良久才又抬眸直视他:“吾晓得你之意,但微乎其微不代表不可能,可以一试。此事中劫尘会多受些苦痛,其他不言,若要合乎时辰,孩子诞辰必须固定,无论前面是否能如期进行,这里总会出错,只能用非常之法让孩子诞下。”
鬼邪袖中手指微紧了紧,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若劫尘是你之妹,你当如何选择?”
缎君衡直视他双眸,一字一字吐出:“你吾没有选择。天之厉值得你吾厉族所有人为其献命效忠。且此事尚不需献命,权衡之下,若吾妹心甘,吾将竭尽所能保证她安然,将伤害降到最小。”
顿了顿,看向鬼邪道:“你刚说不容商量,后又提出疑问,想必已经和劫尘咎殃做出同样选择。他们无须你心有愧疚,但你仍有愧,吾如此答案,可能让你对劫尘歉疚稍减?”
鬼邪笑了一笑,袖袍中的手指松开,轻扣了下桌面:“这已不重要,吾最该做之事是想办法让劫尘少受些苦。”
缎君衡不假思索道:“若有需要,除却命,其他吾皆可配合你。“
鬼邪一拂袖,嗤笑出声:“突然又成贪生怕死之辈,刚刚效命的缎宰相去了何处?”
缎君衡对这戏谑语气不生气,微微一笑:“生死皆无妨,只要有其价值。吾之最大价值在生,鞠躬尽瘁。若死,反倒辜负你和天之厉一番苦心。”
鬼邪面上戏谑散去,大笑出声不吝赞赏:“吾甚喜你这自知之明,省下了不少麻烦。”若这倒溯时空之法再加其他办法,仍不能扭转最终结局,他和天之厉死后,有缎君衡和元种七厉同在,他们便可放心了。
缎君衡颔首笑道:“吾对自己最满意之处也是此。”
说罢起身敛袖告辞:“天色不早,吾已知晓想知道的事,改日再来继续叨扰。”
鬼邪站起,笑道:“吾送你,今夜勿要推辞!”
缎君衡咽下了刚到舌尖的话,笑了笑,与他并行而出。鬼邪送到神殿外,目送他紫色身影化光消失不见,才转身缓步回到卧房,若有所思盘坐于床边,合掌纳气,暗探身体内中变化,缎君衡方才并未相信,日后接触只多不少,他必须想办法防止这种突然变故,方才那股疼痛竟比先前腹痛剧烈,初发瞬间腿便痛得麻木,他大意了。
圆月高悬夜空,格外明亮,皎洁月色如白玉般充盈溢流,此时于静谧中望之却莫名让人遍生一股寒气。
飞驰月下的缎君衡双手不自觉地一敛衣物,收回凝望圆月的视线,转向月辉下的自己寝殿。前夜后夜,疏忽间喜忧沧海巨变,让他久等了,缎君衡骤提内元,风驰电掣划空光行。
一声声夜风毫无预兆而起,萧萧轻拂,吹得扬起的紫色衣袂在月色下簌簌作响。
缎君衡不顾,未几,身影已到寝殿飞檐之上,腾空而落,伫身殿门口,双足恰好踏在被光拖长到门外的幽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