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弯弯、群星灼灼。夏夜的星空,比冬季多了丝粗犷,多了些朦胧,但好在可以看到银河。
晴央,最高层的办公室。房间里没有开灯,很暗,水晶柜里一条闪着微弱荧光的项链安静的躺在那里,在微微的荧光下,可以辨清项链的吊坠是一颗硕大唯美的珍珠。与寻常珍珠不同的是,仿佛从珍珠内部散发出巨大的能力,穿透厚厚的珍珠层,散发出幽幽的紫光。
秋煦对着这条项链已经呆了整整三天。这三天,他茶饭不思,诸事不管,若不是得力的助手,恐怕这艺术品展销会都被他搞砸了。
其实他并不觉得搞砸一场艺术品展销会有多大的罪过,因为他本来就不热衷于商场,只是万分的不得已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煦有点累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低头看着脚下的来往的车辆,突然就笑了。
鬼使神差的扭头,笑容复又僵住了。在暗夜中,一双似乎能穿透黑暗的眼睛,正含着笑意望着他。
“我等了你整整三天。”秋煦走上前,打开灯。
房间顿时亮如白昼,发着莹莹光晕的项链又变成了普通的铂金链子,珍珠也跟普通的珍珠没有两样。仿佛汇集了天下所有灵气的少年,正笑意盈盈的立在不远。
曾经设想过来人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微微惊讶,为了眼前这人的所有。
“这枚相思劫从一千年前就消失了,为什么会在你这里?”秋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平静下来,就算这人是鬼魅,他也没有必要害怕。
一个能够用灵魂铸造相思劫的人,温柔所到,无人能及。
相思劫来源于一个传说,一个关于夏王夜央风月故事的传说。夜央为心爱的女子亲手做了一支玉簪,玉簪外观除了工艺精巧,并无特别,只是玉簪上硕大的珍珠倒是稀世之宝。
可这女子不爱红妆偏爱武装,虽甚是喜爱这玉簪,也没有佩戴,而是这玉簪小心翼翼的包起来揣进怀里,做了护身符。
传说中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夜色,女子遇险,玉簪从怀中滑落,却意外发现这珍珠通体泛着微微紫光,在夜色中甚是好看。
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玉簪落地之时,夜央出现了。
所谓相思劫,原本是相思结,原意便是就算不能长相厮守,灵魂也永远在一起。夜央不肯透露相思劫的秘密,但凡有所了解的都知道,这相思劫是上古秘术之一,取灵魂的一部分注入信物,这信物便有了灵性,与主人心有灵犀。在所佩戴之人遇险之时,主人便会第一时间知晓。
看来,该女子将其视为护身符,也是很有眼光的。
先不说这女子有没有眼光,且说制造这相思劫对灵魂的损伤是巨大的,再加上后来这女子不幸遇难,导致这相思结变成了相思劫。
千古爱恋,变成了千古遗恨。相思情深,奈何缘薄,这就是相思劫。
相思劫也仿佛在时间蒸发了一样,查遍了所有的史书,都不曾打探到其下落。
从世间消失了一千多年的相思劫,竟然再次出现,究竟是因为什么?
黄语晗笑而不语,秋煦淡漠而视。
时间似乎已经定格,天地间只有这风姿绰约的二人相视而立,这现象真是让人想入非非。
“虽然我极不愿意相信,但这枚相思劫的确不是千年前那枚。”秋煦打破了沉默,悠悠开口,“你很爱她,但不得不离开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劫,这便是相思劫所演化来的寓意:相爱,但不得不离开。唯剩下诚挚的心情,纯净的灵魂生生世世的守护。这是极致的爱,所传达的心意。
“为什么?”秋煦继续问。
黄语晗终于表现出了一个人所拥有的特质,动了动,转身望向窗外。没想到,这天下竟然还有认得相思劫的人,不仅认得看能看穿他的心思。
“这样明显的事情,还用多问吗?”黄语晗幽深的眸子如寒冰,穿过时光,将岁月冻结,将心情埋葬,“我是她的弟弟。”
“你以为我会问这样白痴的问题吗?”秋煦为黄语晗逃避问题所在,而有些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因为这个人肯开口对他讲话,还说了这样刺穿这个人心脏话,他理应感到高兴才对。可他偏偏不高兴,眼前这个人与黄小妖的关系,只消一眼便能看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女,无外乎这样的关系:双生子。
“我眼睛不瞎,能看出来你们的关系。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因为,或许,我可以帮你。”秋煦走上前,怔怔的盯着眼前这枚相思劫,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抬起头,又怔怔的望着黄语晗,依然是沉默不语。
他们都没觉得这样沉默有什么不好,反而很享受的样子,两个不多话的人,碰到一起,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耀眼的灯光下,两个人相对而立,各怀心事,仿佛谁先按捺不住,谁便输了一样,只有均匀的呼吸在这个夏夜显得慵懒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