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武绝从杜府回来后,便把香凝和蜜儿叫来,细细询问了当天在兰月雅苑发生的事。
纳兰无忧化名熊不知,江不离随兄长姓,也只好化名熊小离。墨武绝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但他在杜府见到大皇子后,觉得事情变得有点棘手,若不好好处理,只怕会惹上一身麻烦。
明日一早,墨武绝就要带香凝去府衙给杜子清一个交代。污蔑朝廷命官,罪名可大可小。
趁着天色没黑,他们去了兰月雅苑。没想到这里也是大门紧闭,门上贴了张白纸,写的是掌柜夫人难产而死,掌柜的要运送夫人回乡安葬,兰月雅苑歇业一个月,暂不待客。街上有不少抱着行李的书生在忙着寻找新的住处。一夜之间,有人喜得贵子,有人一尸两命,一喜一丧恰巧发生在同一天。
江不离望着门上的白纸,突然说了一句话:“死无对证。”
无忧觉得心里一阵恶寒,是他间接害死了掌柜夫人。如果他不是一时多言,拿听到的秘密有样学样的要挟掌柜,后面这些事也不会发生。
一旦府尹杜子清要追究散布谣言的人的责任,李浦和纳兰无忧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只要开堂审理,无忧的身份就无法隐瞒。墨武绝承诺要给府尹大人一个交代,墨香凝又和他们站在了一边,事情就变得越发复杂。如果有人小题大做,后果不堪设想。
墨香凝见无忧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一再追问。无忧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墨香凝一分析,发现消息的源头出自鬼影书生,如果他肯提供一些线索,他们就能证实自己所说的不是谣传而是事实。
鬼影书生巫溪,以买卖消息为生,情报网遍布全国。墨香凝机缘巧合认识了他,看他赚钱的点子如此有创意,误以为他也是穿越人,两人一见如故。
墨香凝给他提供了一个赚钱的新点子。人在江湖,心里藏着太多秘密就会活得很累,但有些秘密不能乱说。当你想要找人倾诉时,轻功独步天下,信誉又好的鬼影书生就可以化身为愿意静静听你说出秘密的树洞,他绝对不会泄露你的秘密,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可以是银子或是等值的消息。如果你愿意卖掉这个秘密,他也会根据它的价值而付给你相应的报酬。如果你只是急需用钱,也可短期典当你的秘密,如果过时不赎回,那鬼影书生就有权把秘密卖出;若你自己向他人泄密,导致这个秘密失去了价值,那鬼影书生就会连本带利收回借给你的钱。
巫溪对墨香凝的点子很欣赏,他为此给了她一笔钱作为谢礼。墨香凝没有收这笔钱,而选择加入巫溪的情报网,当做以技术入股。巫溪也没和她计较,事实证明墨香凝在赚钱方面很有一套,她又陆续想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让鬼影书生成为一个享誉武林的名号。
纳兰无忧听墨香凝说了这么多关于鬼影书生的事,再回忆起七夕夜见到的那双眼睛,他承认他好奇了,他想看看巫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墨香凝说她虽然算巫溪的小股东之一,但她也从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他轻功好,总是晚上出现还蒙面,喜欢穿一身黑,最重要的是他会易容术,就算扯下面巾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他本人。
李浦应该是找鬼影书生投诉过了,因为快天黑的时候有人送了封信给无忧,约他晚上在护城河边的林子里见面,署名只有一个鬼字。墨香凝说,这是鬼影书生的笔迹,她想跟着去,谁知一出门,她也收到一封信,是劝她不要跟去的,署名巫溪。
无忧胆子也大,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赴约了。
夜晚河畔凉风习习,月色朦胧,鬼影书生如期而至。黑衣黑面巾,像戴了美瞳似的幽深黑眸,他的声音低柔富有磁性,使听的人不自觉的放松警惕:“师弟,你欠我六十两银子。”
啊?纳兰无忧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怎么叫我师弟?我什么时候欠了你银子?”
巫溪身形一闪,跃入树林深处。无忧紧追不舍,两人的轻功不相伯仲,这步法好熟悉,不正是胡子大叔传给他的那一套:“你是大胡子师傅的徒弟?是他老人家叫你来找我的吗?”
“我也很久没见过师傅了。虽然我们是同门,账还是要算清楚的。我赔了李浦银子,你说谎坏了我的声誉,所以要双倍赔偿我。”
“既然师傅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师弟?”
“你抱墨香凝渡河的时候,我注意了你的轻功步法,师傅的功夫不同寻常,一看便知。”
“师傅有没有叮嘱你不要把本门武功外传?”
“师弟,你传了几人?”
“哦,我随便问问。”无忧心里直打鼓,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抠门师兄说话真厉害,绕来绕去,问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既然你说你是我师兄,那你先说师傅的名字是什么?我要看你是不是在说谎。”
“师傅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自然有他的理由。你也不必费心再从我这里挖消息。”
无忧说不过他,只好掏出钱袋,出来得匆忙都是些碎银子:“师兄,我钱不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谁嘴里听到掌柜夫人和杜府尹有染的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