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深的修为,蓝离,到底是谁?
“怎么这么慢,你过来还要两个小时?”是蓝离,他抱着手站在门口,打断了我对他身份的思考,竟然不自觉走到了他家。
蓝离斜瞅着,眼角几乎横斜入鬓,美丽的单凤眼秀长明亮:“怎么?不乐意和我一起了?”
“没有,没有。”我赶紧摇头,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暧昧呢。
他却自顾说下去:“小东西,和我一起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他低下头看我,满嘴的酒味。
被他堵在门口,咫尺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自在及了。我后退一步:“是,我福气好,大人还要贴春联喜福么?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侧过身,让出个通道,进屋,果然茶几东倒西歪七八个酒瓶。才这么点工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喝的。
我上前收拾干净,问:“云姨呢?也不劝劝你,喝这么多干吗呢?”
“被我打发回去了,一堆人,看着闹心。”蓝离陷进沙发里,窝着不动弹,突然闷声道:“劝我?这么多年了,竟没再出现一个劝我的人。”沙发黑色绒面发着幽蓝的光泽,隐隐的忧伤。
我把他拉起来,有意的嬉笑道:“好了,英明神武的蓝离大人,我们该干活了。”手指摇指角落满桌的春联喜福。
他却突然发难,紧扣我的脉门:“你居然不怕我?”那样大的力气,紧紧箍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好难受,不能呼吸了,我死命的挣扎,内心委屈无比,眼泪不自觉流下。
他终于松开手,紧盯住我,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那样研究着。忽然微笑了,他说:“来,我们开始吧。”
脖子很疼,估计淤青了,我努力抬头仰望他,迷茫着,以前也觉得他很高,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又高又远,高不可攀!
拿起春联,我跟着蓝离,开始贴门联,大门,客厅,卧室一路跟着,却不做声。
他也一直没有再说话。很快,便贴好了。
“除夕,又叫‘大年夜’、除日或除夜,是农历月穷岁尽之日的称谓。起先,除日单指白天,除夕则指这一天的夜晚。后来,通常把月末岁尽这一天的白天和黑夜统称为除日或除夕。除日也好,除夕也罢,关键在一个‘除’字,这‘除’字作何解?你肯定想不到?”深沉的声音响起,他说:“‘除’便是驱除魔族的意思。”
他站在雪亮的光源的中央,眉与眼都清晰分明,脸上的每一条轮廓,都那么清晰分明。这样清晰,却反而不真实,隐隐竟透着寂寥和脆弱。
“我倒是听说,‘除’是驱除疾病,恶鬼的意思呢!”我用肯定的语气道,莫名,突然原谅了他。
蓝离大笑起来,像是我说了很好听的笑话。“干完活,我们庆祝一下吧!”
很烈的酒,我哎呀了一声:“不行,我还是伤员呢,喝不了这么烈……”话音未完,一道白光闪过,脖上清清凉凉,全无不适。
“你!”我怒,既然疗伤这么方便,为什么还让我痛苦这么久?却是敢怒不敢言,到底学乖了。
捧着酒壶,蓝离携着我上了顶层,却是一个玻璃屋,远远地看见小小的一张圆桌,错落的燃着烛光,点缀鲜怒似火的花朵。
透过玻璃,遥遥望开,城市最繁华的一端浩然铺陈,俯瞰众生繁华。游轮曳着滟滟的流光缓缓驶过,远处的建筑,如晶莹剔透的琼楼玉宇,更像是反射着日光的水晶簇,丛晶林立,光芒四射,仿佛天上所有的星,正纷纷坠落,连缀天上人间,只是璀璨的星海。
真正良辰美景,举世无双。
蓝离喝的很慢,却很多,往往一抬手就是一杯。我看着他,他的眼神投射在我身后某个虚无的空间。露台外无数景灯射灯交相辉映,勾勒仿佛天上人间,星海灯海尽成一色。他的脸逆对着这世上最繁华的夜色,无数细碎的光影在他的发际跳跃。
不自觉喝了很多,才发现酒壶里的酒还是那么多,想来是个宝物。渐渐有些上头,昏沉沉的。
天空中隐约传来沉闷的“嘭”的一声,一朵硕大无比的金色花朵绚丽突然绽放在夜幕上,越开越大,越绽越亮,几乎点燃大半个夜空。
美丽的不可思议!
两三秒钟后,又是沉闷的一响,一朵更大的璀璨花朵划燃夜空,眩目如琉璃碎丝般的弧光割裂整个夜空,烟花一朵接一朵的在空中绽开,将夜空点燃如同白昼,紫的、红的、橙的、蓝的、绿的……无数颜色夹杂着无数金色银色的弧光喷簿,像是最绚目的花园,姹紫嫣红盛放在黑色夜幕。又像是喷溅的无数道流星雨,在空中划出最迷离最流滟的弧迹,把黑丝绒般的天幕,割裂成流离的碎片。
我站起身,趴在露台:“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大型的焰火了!”
蓝离站至我身后:“是啊,如果今晚不燃放焰火,就不能体现欢乐祥和的新年气氛。”
这个理由,真正冠冕堂皇。
无数烟花正盛开在夜空,而他微微含笑,神色张狂而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