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贺城拥有一道最坚硬的外城墙,当初为了修建这座城墙,不知道死了多少奴隶,但事实证明,岩止此举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强大的防御力让人们根本不相信岩止大人的王城会遭遇不测,更何况岩止在匈奴子民的眼中简直就如同天神一样的存在,就算敌人是好战的东胡,这些匈奴人好像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大贺城毕竟是匈奴的王城,又是匈奴的政治中心,如果发生了战乱,大贺城内越平静,那么翘首观望的匈奴各个部落便会最大程度地降低骚乱。
虽然匈奴和东胡正在前线交锋,两大国发生摩擦,周遭小国也必然蠢蠢欲动着,但大贺城的平静却给了这些蠢蠢欲动的小国一个不容怀疑的信号——就算匈奴正陷入混乱之中,但也足够有余力对付任何一个企图趁乱捞一分好处的小国。
轻尘毕竟是中原人,对于大贺城此刻依旧如往昔的繁华不免有些诧异,虽然开战以后大贺城加强了戒备,不再允许商队进出,但已经来到大贺城的商队却怡然自得,索性在大贺城里住了下来,为此放眼望去,还是满眼的各色皮肤说着各种语言的人们像平常一样讨价还价着做着生意,卖艺的楼兰人甚至为此收入比以往还更多了,这种情况在大秦是不可能见到的,要是发生了战乱,大秦肯定全城皆兵,别说做生意了,恐怕连家门都会一一紧闭着。
轻尘有些失望,她发现王城里的平静原来并不是偶然,就算是人口最多的平民居住的外城廓里,也依然收不到任何关于前线的消息,城门紧闭,密不透风,这样的平静,一定是岩止刻意封锁了一切的消息,他是想让她安心吗?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安啊。
应该不是与岩止严禁议论的命令有关,西域不比中原,民风开放,子民的闭口不谈看来只是因为无话可谈,他们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如果是情况极好,大贺城里应该早就传颂开来了,越是没有消息,那便说明,这些消息,岩止并不想让他们知道……
轻尘在市井的摊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天都快黑了,她才起身不得不打算暂且回去,绿芜看着一整天轻尘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又是诧异又是无奈,她从来没见过自家将军如此心事重重过,将军性子一向冷静,她哪里见过将军如此焦躁不安的样子啊?
“小姐,为什么你要如此发愁呢?你看,他们匈奴人可一点也不发愁,看来他们都很信任他们的王啊,难道你不相信他吗?”绿芜也说不上对匈奴人有好感,但既然自家将军都已经成为匈奴王妃了,自己还能怎么样呢?
“可是,我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轻尘心事重重,她向来不对绿芜隐瞒任何事。
“小姐的预感……可一向不准确啊。”
轻尘面色一窘:“我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果然……”绿芜差点就要扶自己的额头了,看着一本正经的自家将军,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忽然之间,一声响亮的长鸣让绿芜浑身打了个激灵,暂且把刚才的话题给抛到了一边,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苍鹰在大贺城上空盘旋着,绿芜睁大了眼睛,她可没见过这样巨大的苍鹰:“小姐,你看……”
轻尘也仰头望去,她顿时间精神一振,那苍鹰通体灰色的羽毛整洁又发亮,脚上的金圈子表示着那是一只珍贵的信鹰,就如同克拾拉一样,王的宠物有时候比一个平民还要金贵,就是这些平民们见到了它也会态度恭敬一些。
那只苍鹰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会,便忽然朝城内的方向飞去,轻尘不由分说地追了上去,直到停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身处何地了,她确信这里是王城中央的内城里的某一处,但这个地方她从未来过,就像进了一座满是擎天石柱耸立的空地,那只苍鹰正停靠在高高的石柱之上,轻尘仰头盯着那只似乎有意要把她引到这里来的苍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人一鹰大眼瞪小眼,轻尘琢磨着是不是该用匈奴语和这只苍鹰沟通。
绿芜气喘吁吁地也追了进来,等她停下来一看,顿时也傻了眼,不知道自己来了什么地方,这地方像个祭祀用的神坛似的,雕刻着花纹的擎天石柱好像可以通到天上,刚想开口询问,忽然之间脚下的地面开始晃动起来,绿芜骤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正在往地表下沉的擎天石柱,这是怎……怎么回事……
绿芜站不稳,幸好轻尘顺手扣住绿芜的肩膀才没让绿芜遭了殃掉下去,不仅是擎天石柱在下沉,就连脚下这个如同巨大祭祀神坛的空地也在下沉,只不过石柱下沉的速度比较快而以。
轻尘皱起了眉,难不成地底下也有一个王城?
只见那只苍鹰扑腾了两下,巨大的爪子落了下来,抓住了轻尘的肩膀,力道掌握得正好,苍鹰的爪子何其锋利,几乎可以一下子穿透猎物的皮肉,但轻尘此刻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等到那天摇地动的巨大动静过去了以后,轻尘果然发觉自己正处于王城地下,无尽的台阶好像通往了地底深处,但却一点也不幽暗可怕,这地下修建得如同王城里的任何一座寝宫一样,却是石头雕刻的,这浩大的工程看得轻尘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