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贺达挡在轻尘面前,欲帮她推辞,可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少年回过头看了眼这个孩子,面色有些为难,她一定不喜欢别人谈论她受罚的事。
孟轻尘淡定地低下头扫了眼躺在手掌上的那颗彩球,又抬起沉静的小脸看了这个美丽的红衣女子一眼,浓密的睫扇缓缓垂下,殷红的唇畔终于轻轻张开:“不会。”
言简意赅。
孟大将军绝非对红衣少女存在任何负面情绪,她只是很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佐伊有些讶然,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她的确是被这个孩子直得有些不近人情的性子惊讶到了呢。
听到孟轻尘这么直接地就拒绝了,好歌擅舞的西域人难免有些失望,佐伊淡笑,为孟轻尘解围:“真是遗憾,如果能看到如此漂亮的孩子跳舞的样子,我想大家都会感到惊喜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轻尘的面部表情很平和:“没什么兴趣。”
她的口气冷淡得过分,小小的身子站在那,眉眼间皆透着一股从骨子里而来的冷酷和傲慢。
佐伊微微一顿,这个孩子,的确是十分不近人情味呢。
周围的气氛骤然一冷,低低的窃窃私语声时而传入耳中,就连贺达也有些无措地看着孟轻尘。
孟轻尘微微挑眉,漆黑纯澈的水眸泛起一丝困惑,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何不妥。
孟大将军的确是不存在任何恶意,只是她并不甚懂什么人情事故,也没耐心去了解什么人情事故,她自小不是在练武就是在带兵打战,面对的都是直来直去的人物,自然而然地养成了这样不甚近人情味的个性。
佐伊却并未在意这个孩子有些冷酷的个性,意味深长地挑唇轻笑,她对这个孩子倒是十分感兴趣。
“这么多人盛情相邀,亲爱的格桑姑娘,你怎么忍心让我们白白期待一场呢?”带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冷凝,只见那银头发的男子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促狭的恶作剧之意,他宽大的袍子罩在身上,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披散而下的长发随风肆意扬起,一靠近,满是酒气。
孟轻尘有些不悦地蹙起眉来,没有说话。
银狐狸容和究竟多少岁,她也说不清,只知道自爹爹还是大将军的时候,容和就是颇让爹爹头疼的一个劲敌,孟轻尘从一开始在岩止的王殿里见到这个孽障之时就本能地警惕厌恶他,此刻更是脸色一沉,不大愉悦。
“来来来,去跳一个,嗝,跳一个。”容和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险些就被自己给绊倒了,他打了一个嗝,似笑非笑地浑身一软坐了下来,正好盘着腿坐在孟轻尘旁边,伸出食指去戳这个黑着脸的孩子:“岩止大人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那说明你一定有过人的本事不需要任何人操心,去跳一个吧,嗯?”
孟轻尘双眸一敛,十分不耐烦,眼中寒光顿现,只是仅瞬间,她漂亮的水眸里便闪过一丝错愕,这只该死的狐狸也是做了什么手脚?!
她手臂上一麻,竟感觉仿佛有一股热流走遍她的全身,孟将军是习武之人,自然很快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事,各处要脉都被封住了,浑身失去了触觉。
是的,失去了所有触觉,此刻就算有人立即给她一刀,她也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种手法她也知道,只是从来就不轻易使用,在战场上为了保住性命杀出重围,也会有重伤的将士用这种方法封住自己各处要脉,这样便对浑身上下任何足以疼得让人窒息的伤势毫无感知,只是这种做法也是极其危险的,因为失去感知,很可能随时猝死当场而不自知。
这该死的银狐狸!
啪的一声,容和一个大掌拍在小家伙的背上,力道大得让她当即踉跄了好几步被推了出去,小脸阴沉,浑身散发着让人胆颤的杀气。
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从这个银发男子的眼中闪过,大有恶意起哄的意味。
见这个孩子出来了,众人皆有些困惑,但很快,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好,连带着所有人都吹着口哨欢呼了起来。
孟大将军神色冷酷,精致粉嫩的童颜都掩不住她从骨子里冒出的酷劲,她冷得刺骨的目光扫了眼那个恶意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孟轻尘别过脸,欲收回视线,却对上一双慵懒深邃的眸……
岩止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淡漠英俊的面容上慢慢泛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他缓缓勾起唇角,深不见底的妖冶星眸微微敛起一抹邪肆的氤氲,慵懒的姿态随意而优雅,手里执着的酒杯微微向上一抬,似乎也很期待她会如何收场。
周围的呼声一片,除了那个眼光冰冷泛着不屑的嘲弄的匈奴皇后,就连先前本想要杀她的头曼单于也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看了过来。
骑虎难下的孟大将军冷着小脸,目光随意地在地上扫了一遍,见她似乎有所行动了,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乐声骤起,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小家伙很快收回了目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