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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乾石被噎得无力反驳,只睁大了眼睛,声音略有些颤抖。他如何能想到,西戎人竟能送几万将士去死,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军中无粮?
不与乾石再做纠缠,靳左率先走到了沙盘边,他垂着手,目光沉沉,审视这一片沙土堆砌的屏水关方圆五十里的绵延地形。
“我料十日之内,西戎必有援兵辎粮,我军需先发致人,大军正面突围,奇兵后背截粮,谁愿前往?”他双指一并,从空余处捞起一直旗子,扎在双驼峰的凹处山道口。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谁都不愿意领截粮的任务,都觉着太没有技术含量,根本挣不着什么军功。在此一言,战场以斩将擒旗为收功,破敌突围次之,那截粮根本排不上号。正在大伙用眼神推三阻四的当口,一声清亮爽利的声音传来——
“我去!”裴木殷一手握着剑柄,向前迈了一大步,迎上了靳左的目光。
“这……这是何人?”乾石本还在气头上,倒是叫突然冒出的小兵唬了一跳。
“回大人,这是白马义从的亲卫长,裴木殷”
“胡闹!白马义从精锐之师,岂能如此大材小用,不准!”
柿子捡软的捏,欺负新人是没错,可你打狗还得看主人吧,白马义从是谁的亲卫队,有您说话的份么?裴木殷斜了乾石一眼,重新把真挚的目光瞄准靳左,在他沉沉的目光中寻求一丝信任和赞同。
“不准”
哗啦,心碎成渣,裴木殷十分不服气,她挺起胸脯,大声道:
“我只两人便可,绝不动白马义从一人一马!”
话音方落,嘲笑奚落之声便起,大有一副笑死她的劲头儿,他们越笑她就坚定,眸光霍霍如火烧,咬了咬牙,她硬着头皮,抛下最后一句极为重量级的话:“我愿立军令状!”
嘲笑声立止,除了步戎衣有些焦急的窃声唤名,其余人皆是缄默,不再愿意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好”
一人疯,两人陪,将军居然同意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靳左从令箭筒里抽出一支来,递给裴木殷,全都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末将领命!”将令箭攥在手心里,她像模像样的捧了个拳,压低着嗓音,气势如虹:“末将还需一人同行,望将军肯允”
“吕千金?”
“不是,末将要嵇宋,嵇先生同行”
这次轮到靳左愣怔了,千年不变的面瘫脸,终于裂出了一道缝隙,他疑惑的看着裴木殷,显然头一次碰到自己吃不准的事儿。
“准——了”
别以为是靳左说的,尾音靡靡上翘,风情万种,这一声骚气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内帐传来,裴木殷瞬间头皮发麻,指尖发颤,除了嵇宋本人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