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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帝者重德(2 / 4)

他们与卫希颜同殿为臣的时日久了,都明白一件事情:不可与其争论先帝之得失。卫希颜评论向来犀利直白,完全无惧大臣说“藐视君上”的攻击,她一句“武道,强者为尊;王道,德者为尊”就能噎得人半死。而且又拿宰相赵普敢于直言太祖说“陛下何以能负周世宗?”、枢密使富弼用笏板指着英宗责斥他不孝何以能居帝位等前朝宰执的言行来说事,说哲宗之后的宰执们越来越不见风骨了——当时噎得范宗尹很没面。跟她论下去,任她将大宋历朝天子的失德事一桩桩摆出来,只能让御座上的赵构没脸面,与她驳论的大臣更没脸。其根本在于,卫希颜完全无惧当朝天子的不悦或暗中恼怒,而其他大臣却少有这种“坦然无惧”,辩驳下去最后为难的是谁?以致后来,但凡有论事涉及天子德行的,无论参政还是其他大臣都很明智地不与其辩驳。

胡安国微吸口气,压下胸口的憋闷。罢了,犯不着为了一个无德之君与她辩驳个高下,且听她后论再说。

便听卫希颜道:“道宗为帝的品性就是前车之鉴,必须彻底地披露,才能让继位子孙引以为戒,并不得翻案!——皇帝最喜欢干什么事?皇帝最喜欢找替罪羊,将自己的罪过栽在臣子身上。譬如建炎初,就有文臣投大行皇帝之好,为道宗饰过,将靖康之祸的罪责尽数推到蔡京、王黼、童贯这些当政宰执身上,又有文臣将黑锅扣到王荆公的熙宁变法上……”

她说的是建炎元年的事,程学大儒、龙图阁直学士杨时在福建上疏说:“蔡京用事二十余年,蠹国害民,几危宗社,人所切齿,而论其罪者,莫知所本也,盖京以继述神宗为名,实挟王安石以图身利,故推尊王安石,加以王爵,配享孔子庙庭,今日之祸,实安石有以启之。”于是朝野程学士人、士大夫纷纷应和,由声讨蔡京而上溯至批评王安石,请朝廷“罢王安石配享孔子庙庭”。

当时正值朝廷南渡之初,图存救国成了最紧要的时政。既要图存救国,就要检讨造成靖康之祸的原因,确定由谁来承担造成国破家亡的责任,在此基础上收拾人心,巩固新一朝的统治。才刚登基的赵构当然想开脱父兄的责任,便想利用杨时、胡安国、朱震等士大夫掀起的言论,把“国事失图”的罪责由蔡京上溯至王安石及其新法。

名可秀一针见血点明赵构用意:把新党蔡京祸国与王安石变法联系起来,不仅太上皇赵佶一人,就是哲宗、神宗及向皇后也都脱去了“国事失图”的干系;而由误国的权奸之臣承担国耻责任,保持帝、后的圣明形象,既可表明“人思宋德,天眷赵宋”,又可引导天下人如何思考“国事失图”之因。

“这个肇端绝不能启!”名可秀当时对丁起、赵鼎、宋藻几人断然道,若任其下去,新学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大宋儒学必为程学所主。

于是,朝中的“名党”偕手众多的新学官员,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反击,将程学的言论压了下去,而在有了《西湖时报》后,更是利用报纸的舆论喉舌,将赵佶的“靖康祸首”之名钉得死死的,同时对王安石的变法进行客观评论,指出熙宁变法有过急过躁、用人不当、一些法令不合实际等过失,但变法的确让各路税赋增加了,国库充盈了,并举出实际数字作对比,只可惜充盈起来的国库收入没有被朝廷用来整饬武备,提高军事,反而被蔡京伪冒新党变法、实则迎合道宗之好,提出丰享豫大、及时享乐,大修宫殿,搜罗天下宝物奇石等,将熙宁变法以来累积起来的财富尽数挥霍败尽,又定下“联金攻辽”之昏策,以致靖康国祸云云。由于对王安石变法的评价公允,没有一概褒,也没有一概贬,而是客观地摆事实说道理,有理有据有数字,赢得了朝野绝大多数士大夫和士人的赞同,程学掀起的声浪随即淹没下去,赵构想为父兄洗脱罪名的意图也落了空。

卫希颜提起这段旧事,胡安国、曾开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了;另一位程学门人、坐在卫希颜右下首的郑彀端起茶盏神色自若地喝茶,那场时论他是坚定的倒昏君派。

卫希颜提起这段无意打程学参政的脸,她批的是皇帝,接着道:“在位皇帝总是想宣扬帝座上的历代先帝都是圣明之君,有过的都是大臣,这种推诿卸责之风不可长,。帝者,要有敢于自省的品德,要有承担错误的勇气,一个连错误都不能坦然面对的君者,如何为帝?这是怯懦者!吾华夏泱泱之国,岂可让怯懦者为君?”

她说到这里停下,侧首对一边作会议记录的都堂书令史道:“某方才说的一字不落记下,以后给继位之君做教案。”

都堂书令史赶紧起身应诺,落座后暗暗抹了把冷汗,心想两年半没见,卫国师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啊。

便听卫希颜继续道:“上古,唯有德者方能为帝,其品行为天下之表率。如今,为帝者虽不能与上古之帝相比,但至少应有三种帝德:其一,有体恤国家民生的仁爱之德。”

众宰执都默默点头,这个必须有。

“其二,有正视自身的自省之德。”

众宰执心道,这个比较难,能做到自省其身的官员都很少,更别说皇帝了。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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