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只是隔着电话那般折腾,自己就出了一身的汗。他似乎还隐约记得,袁大军后来和他聊学习的事儿了,还说起西安的天气,说比广州舒服很多。最后应该还说了,爱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话筒扔在一旁,里面是嘀嘀嘀的忙音,薄被下还有没有散去的腥气。尚喆想起自己昨夜竟然听从袁大军的话把液体抹到胸口两点就脸上发烧。尚喆懒懒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透过亮光的窗帘,忽然狠狠捶了一下床,暗自想,袁大军什么时候这么会玩儿了?
苏尚喆起床洗澡,赶去公安局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有一名年轻的警员接待,尚武在一间办公室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看来记性很好,看见尚喆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就从女警员腿上滑下来走到尚喆身边,把手里的一截沾着口水的裹糖麻花举高要他吃。尚喆弯下腰,张大嘴巴“啊”了一声,装着嚼了几下说:“这么甜?真好吃!”
小姑娘呲着小白牙笑,仰着头看他。尚喆没办法,只能把孩子抱起来。小姑娘不知道怎么的就舒了口气才靠在他怀里,弄得尚喆心里挺难受的。
“小姑娘记性好的很,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哪里的人。喏,连火车上的帅叔叔都记得。”女警员给尚喆倒了杯水,继续说:“一会儿孩子家人应该就来接了,苏……”
“叫我名字就行。”
“呵呵,你可以和小草先玩一会儿。”
尚喆愣了一下,“很奇怪的名字。”
“姓不对,如果叫夏草,肯定洋气。”女警员俏皮地吐吐舌头,“小草能听懂喽,小草名字最好听了。”
尚喆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孩子。比在火车上见到的时候干净多了,尚喆问:“小草多大了?”
小姑娘伸出一把手,慢慢把拇指和无名指缩回去,然后从一数到三说:“三岁了。”
尚喆没再问,可觉得孩子的家长或许并不是那么尽心尽力。单说孩子给弄丢这一点,肯定是大意的。再者三岁的孩子,长的也实在是瘦小了,他原本以为是两岁左右呢。
这一等,直到中午孩子的家人都没有来。小草很黏尚喆,也许当初第一个把她从危险的坏境下解放出来的,就对他格外亲近。尚喆抱着他和警员们一起吃了中饭,然后乘车到所谓的孩子家长的住处。
防盗门锁着,里面的门却半开着,一名警员在外面拍了半天门都没有人走出来。王草似乎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只是在警员拍门的时候看过去一眼,就安静地窝在苏尚喆怀里翻来覆去看手里的一包小馒头,还放在鼻子边嗅了嗅。
旁边一户的老太太开门,隔着防盗门骂:“吵死人,那女人死在家里撒。”待看清楚是几个穿制服的,撇撇嘴说:“总算查过来啦,赶紧抓走。”
前面的警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竟然把防盗门打开了。尚喆踏进这间三十平左右的小屋时,一股子霉臭味儿就扑面而来。地方小,一些东西想看不到都不容易。肮脏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穿着吊带睡衣,露着黑色的三角内裤,地上还扔着一只注射器。
地上有一只泡过面的饭盒,用过没有洗,汤还在里面,因为天热都起了泡泡,看起来很恶心。跟在后面的女警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起来有点反胃。
草儿眼睛往沙发上扫了一下,四下看了看,踢踢腿从尚喆身上滑下来,跑到一脚捡起一辆小汽车拿在手里,又跑回来蹲在尚喆脚边玩。尚喆眉头狠狠皱了皱,前面那位警员说,“还活着。”
床上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哈哈哈”笑起来,身体像是生了锈,动作很慢。她扒开脸上的头发,苍白着脸看着这一群人笑,“你们来啦?一起啊。”
床上的人扭来扭去,嘴里哼着听不出曲目的调调。尚喆弯腰把孩子跑起来,转身出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警察才扣着女人出来,看来已经清醒了,看见尚喆“咦”了一声,“你找我?”
尚喆摇摇头,“为什么不回去?”
“回哪儿?”王蓉转头看了看孩子,伸出手,草儿往后躲了躲。
“你躲啥?你咋又跑回来了!”
草儿搂紧尚喆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鼻翼呼扇呼扇,有点想哭了。王蓉打了个哈欠,草儿嘴里含含糊糊带着哭腔喊:“妈妈。”
“你妈死了。”王蓉说罢伸手去接孩子,女警员打掉她的手,“干嘛呢!先到局里录口供,就你这行为,关你两年都是轻的。”
警员推着王蓉往外走,女警员落后一步说:“你认识她?”
“嗯,小学的时候,同学。”
女警员惊讶地张张嘴,片刻后说,“当初人贩子也说是自称是孩子母亲的把孩子卖掉的。”
“王蓉?”
“那到不是,这个我们调查过,王蓉说孩子之前她扔到一个叫高威的家门口了。应该是她之前的情夫吧。”
“孩子现在怎么办?”
“我们得提审高威,他如果是孩子的父亲,就有义务抚养孩子到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