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允一身雕翎戎装,却面无表情,他手中的短笛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锋利的长刀,此次征战,他们的目标是琉泽,而他,誓要为琉泽讨回一个公道,
“传令下去,所有人必须在琉泽十里开外待命,沒有我的允许不许靠近,”颁布军令的时候,承允脸上全然是决绝,可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丝真正的落寞,想当初,他是如何排斥战争,希望能以和平解决琉泽和元国的怨仇,可最后,他不禁苦笑,琉泽,他终究是要來了,这不仅是玄蒙烁今的命令,更是所有有情寨的人日夜的期望,只是他沒有想过,他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更不知道的是,如今固守琉泽城中的紫愿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趁着风,他握着的长刀寒光一闪,想到这里,他心一横,不管怎么样,他定要破了那琉泽城门,为慕菡了却心愿,杀敌不是为了国家,才是真正的为了她,即使她已经是心中的泡影,他的心却几乎毫无改变,
与此同时,在彤国的那边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正在发生,
冬日里的彤国罕见地下起了大雪,一片片的雪似鹅毛般就这样落在本隶属于南方的彤国,许多彤国小孩子从未见过雪,等雪稍微积起些,就呼啦一下子地涌上街头,东走西奔地玩起了雪,让追在后面的父母好不担心,
“今冬麦盖三层被,來年枕着馒头睡,”间或有一声声稚嫩的童音念着天气谚语嬉笑着从落满白雪的街头走过,而街旁的宅院早已悬挂的红灯笼,添了几分过年的气息,大家脸上都带着喜悦,这又是一个好年,
只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彤国皇宫内的被隐瞒了数月的事,
思华殿内火炉发出哔啵的声音,冉冉檀香绕着梁柱绵绵不息,
“皇上,”妃子们怯生生地喊着床榻上的人,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皇上已经病入膏肓,
公子彤慵懒地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又闭上眼,雪光已经让他有所恍惚,好像沉浸在虚无空渺的水光中,不能呼吸,无法睁眼,
“现在是什么时辰,”他气若游丝,单单这样一句极其普通的问句也让他周围围着的妃子们瞬间回过神,
“回皇上,现在是未时,”
公子彤却并沒有回应,从被里伸出自己的手,手上有一枚扳指,他在空气中伸手久了,连扳指上残存的温度也渐渐沒有了,
“皇上,外面下雪了,还是多盖些吧,”
公子彤却看着扳指出神,他的温润的眼神越來越迷离,
透过扳指,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令人心疼的女子,可是再也沒机会了不是吗,他还记得她的脸红,她就躺在自己身侧,一觉天明的滋味,那双紫眸忽闪,仿佛能沉淀世间一切的杂质,即使那个交易不公平,他依然义无反顾,
为她收回一剑之力,甘被剑气反噬,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想着她,可是他终究沒有能救回她,要是,要是他再学艺精一些该多好,
回到彤国后,如他意料之中一样的度日如年,他做的最后一个比较重大的决定就是放弃药石,
“慕菡,你当日的痛,肯定比我痛上百倍吧,”公子彤抚着胸口,由于放弃治疗已久,他的胸口好似刀刃在胸口划转一般,“沒有你,彤国再和美又如何,你还当真是祸害,”这样想着,公子彤的脸上却是带着微微的笑容,
“皇上,”
公子彤就这样闭着眼想着,连周围的呼唤声也沒有听到,
“慕菡,你会怪我吗,如若不是我当日的坚持,紫夙也不会失踪,更不会中失心蛊,”公子彤咳嗽了两声,恍惚中有人给他过來诊脉,
他破天荒地挣脱了诊脉的人,他不要别人打扰他和慕菡,可他脸色却越來越白,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來,周围都是忙忙碌碌的人,跪着的,站着的,走着的,整个思华殿都热闹起來了,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选择住在思华殿,纯粹是他那最后一丁点的私心,出神间,他仿佛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正在靠近,一瞬间那个人就已经近在咫尺,朝着他微笑、伸手,“等我,”他喃喃地说着,眼里燃起了光芒,
雪花越來越大,他却觉得自己周身好似温暖如春,
玄蒙战场上的惊鸿一瞥就一生难忘,彤国再遇就注定了他的万劫不复,可是他从沒有后悔,他也曾尝试以手段留住她,可是,她的心中早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他,即使她贵为彤国皇后,她却也并沒有多少笑意,他都觉得自己是圈养了一只金丝雀,这也许就是命运,他公子彤此生注定为她负累,
终于,他可以放下彤国的一切,可以做一次自己,他迫不及待地朝着虚空露出一个笑容,“慕菡,下辈子,不要再错过了,”
……
彤国天合二年,彤国君主公子彤驾崩,出殡当天,即使风雪漫天,仍有许多普通百姓上街扶灵,其中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年轻的君王已经先他们而去,他们一面扶灵一面哀嚎声不绝于耳,据说公子彤临死之前下了两道旨意,一是要求与彤国仙逝的皇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