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明朝最富饶的江南地界,南直隶苏州府辖内的吴江县自然很是繁荣。
挑着担的货郎,赶集的乡下人,临近城门的沿街小贩...,人来人往,熙熙嚷嚷。
老张头是军户世袭子弟,今儿个城门口轮值站岗,这可是个肥缺儿,守着城门,外来的商旅来吴江县做生意,对于城门守军都是会奉上茶水钱,守门官军美名其曰收税。
毕竟大明对于百姓管制的比较严格,外出他乡都是要有官府签批的路引,如若守门军士看了路引却说是假的,万般刁难如何是好?所以做生意的商旅每到一地都会花钱买路。
老张头虽然有些懒散,今儿个轮值,收来的钱大头上交给上面各个头头,但是剩下分到自己身上的却也够几天酒钱了,所以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城门口,对于进出的乡里乡亲老张头一般都放了行,毕竟乡里乡亲的,收税也只是针对外来人口。
刚好来了一队商旅,一队五辆大车,好家伙,这可是能收上不少哩...
“少爷,少爷,呜呜...”
一声哭声传入老张头耳朵里,倒是有些撕心裂肺,那个凄厉劲儿,老张头下意识的寻着声儿扭头看去,只见两个少年躺着一个跪着一个,就离脚边两三米外。
这不是刚刚过去的韩举人府中公子么,怎个躺在城门口了...
韩举人是县中大户,其子韩仁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老爷,听说县尊大人对于这个十六岁就考上的秀才的公子十分欣赏。
这下可把老张头吓坏了,县尊大人的欣赏,韩举人的独子,还是个有功名的秀才老爷,一系列的身份名头老张头可不敢不闻不问,只能不舍暂时先不管那五辆大车,赶紧向着韩公子走去。
“咋个了?”
“呜呜...”三七哭个不停,满脑子都是老爷要打死我了,根本没注意到老张头的到来。
老张头见着问不出个话儿,也懒的问了,蹲在地上,伸手探了探韩仁鼻口,感着有气,顿时心中放下一块大石。
“你家少爷还有气,赶紧抬回家请郎中。”老张头不懂医理,心中也明白鼻子能出气不代表就没问题,直接推了推三七对其说道。
“俺来背着,你帮把手。”见着城门口有个弟兄接着他活儿去收那五辆大车的税了,老张头没了顾忌,自告奋勇对着三七说道,毕竟收上来的钱到时候也会有他一份,背着韩家公子回家,说不准韩府念着搭把手的恩情会给份赏钱哩。
“哦...哦。”三七被老张头推了推,这才发现身边来了个人,听闻少爷还有气,也顾不上哭了,扶着自家公子爬上了老张头的背。
韩府就坐落在城门不远,老张头也是知道路的,背着韩仁小跑过去,没费多大功夫就看见韩府大门。
“成...成伯。”守门的成伯是韩府的老仆,打小就在韩府做事了,正扫着门前的落叶的成伯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军兵背着自家少爷,后面跟着三七小书童。
成伯抬头的同时,老张头背着韩仁已经到了门口,三七累喘呼呼的使劲喘了口气,一气呵成的接着对成伯说道:”成伯,赶紧请郎中,少爷他晕倒了。“
”啥?“成伯看着老张头背上闭着双眼的少爷,心中别提多惊吓了,听完三七的的话,也顾不上想其他的,吩咐三七带着少爷回房间就跑去请大夫了。
南直隶特别是苏州府一带,府邸建筑多园林,美轮美奂的同时也跟个小迷宫似的。
老张头本想着背着韩家少爷回府就行,没想着还得背着进府,这种府邸老张头一辈子生头第一次进去,紧跟着三七东绕西拐,生怕迷了路,过了两道走廊一处花园,终于到了地方,一栋坐落在花园边的独栋两层小楼。
老张头在三七的协助下,刚刚把韩家公子给平放在了房间里一张架子木床,方才一心背着韩家公子回府的,老张头也没多想,但这时安顿好了昏迷的韩仁,心思活了起来,顿时有些局促起来,东望望西瞧瞧。
啧啧,还别说,这大户人家住的地方还真不一样,连这木桌木床都刻着浮雕,看起来真大气。
老张头胡思乱想的时候,韩府老爷韩天徳已经接到了府中下人的禀报,正火急火燎的往小楼赶来,毕竟韩仁闭着眼睛一副昏迷的样子被老张头背着行进,被府中路过的下人看到了,赶紧禀报了老爷。
“三七,怎么回事?”装昏的韩仁听到了一声苍老男声,心中明白,这便是他的父亲韩天德,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融合了秀才韩仁的记忆,虽然说记忆融合的破破碎碎,还丢失了部分记忆,但是对于父亲韩天德的记忆还是很清晰。
那年四十岁的韩天德老来得子,还是独子,一直很宝贝韩仁,除了在读书方面很严厉以外,其他方面都是溺爱,要什么给什么,吃穿用度都是最好。记忆中却没有母亲的印象,只知道母亲在自己一岁的时候去世了。
记忆的融合,让此时的韩仁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前世还是今生,已经分不出自己到底是现代人还是明朝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