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聚集区的新城城防严格,作为陌生人,深夜到访绝对不是好主意,而刚下过雨的野外,干燥的地面很少,尤其在山林之中,适合过夜的地方更加难找。夜深露重,打湿了奈斯特的衣角。
就在奈斯特还在犹豫,要不要深夜拜城的时候,身后一个沧桑的声音忽然响起。
“十三,又见到你了。”
奈斯特回身,果然,是宪次·刃虎,亦师亦友的流浪人。
“刃虎先生。”
“我看到你留下的记号了,”宪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的剑更快了。”
“仍然不是刃虎先生的对手。”
奈斯特走近之后吃了一惊,刃虎先生依旧佩着那把朴素的打刀,只是背后多了三柄形制不同长短各异的刀具。可距离上次离别不过三年,宪次却真的苍老了许多。奈斯特知道,刃虎先生只有三十余岁,正是壮年,但鬓角的斑白,无神的双眼还有眼角的细微的皱纹,让他看起来一副年迈老者的感觉。
“刃虎先生苍老了许多。”
刃虎没有回应奈斯特的话,自顾自地走进树林,挑了两根合适长度的树枝,一根甩给十三。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刃虎放下身上的四把刀,拿起木枝。
与第一次交手不同,这次并没有用真剑。“也许刃虎先生是认可了我的剑术吧,为了不伤着彼此,才用了木枝比试。”十三想道。
二人稍微拉开距离,此时已经凌晨,天地间一片晦暗不明,拉开距离后,对方的动作更加难以看清了。
奈斯特擅长先攻,以快速的突刺,连续的弱点进攻击溃对手的防线,这是他的优势,可十三心里知道,这种招数对刃虎先生几乎没有效果。
数年前的过招十三还记忆犹新,刃虎完美地防住了他的剑刺,一记刀背重砍,十三就失去了意识。
不过这些年来,十三积累下来了不少对敌经验。有些是应对机械部队的,有些是应对人类抢匪的。而对付人类,一定要利用对方的弱点。
十三想起了刃虎先生那无神的双眼,难道说他的眼睛开始不行了?有可能,独行于荒野,加上年龄的增加,眼睛开始花掉,有机会!
十三观察着刃虎的动作,刃虎习惯见招拆招,而自己习惯先攻,这点刃虎先生也知道。
“他在等我进攻!”奈斯特用余光看了看天空,估算着时间。
“继续拖下去,太阳会从东方升起。”十三估算着方位,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步伐。
黎明前夕之时,视野对双方都不利,草率进攻下,对更加有战斗经验的刃虎有利,可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不同了,那时候十三会站在东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日光会从十三的身后投向刃虎,对于十三来说的一瞬间清明,就是对于刃虎的一瞬间恍惚。
双方僵持着,刃虎先生稳如泰山。
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太阳要升起了。而等候已久的十三,提起了精神。
就是现在!
十三跨步突进,一剑直取要害!
那一瞬十三看到了,看到刃虎先生被日出的阳光刺得皱起了眉头。
两只木棍擦身而过。
“砰——”一声闷响,十三应声倒地。
只是一瞬间,十三就感受到了来自胸口强大的压力——他的胸口受到了一记强烈的肘击。
刃虎用手中的木棍格挡开了十三的进攻,同时快步向前,左手握拳横档,重重地击中了十三的胸口——与往常不同,刃虎先生单手握刀就抵挡住了十三,左手空出来了。而这点,正是十三漏算的一点。
“咳!”十三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速度,力度,他都算错了。
“兄弟,想要一击取胜,你太心急了。”刃虎道。
但他错的最大的,还是对刃虎眼睛的判断,与刚才不同,挥出一刀的刃虎,眼中神采无比,还哪里有一丝苍老?
过了许久,恢复过来的奈斯特郑重地向宪次行礼。
“刃虎先生果然依旧强壮,说您苍老是十三的判断失误。”
抛开木枝,刃虎重新变回了那个双眼无神的人,只是这次,十三再也不会轻视他的眼力了。
流浪人,宪次·刃虎也是不久之前抵达了这座新城,他已经入过城了。
纳特姆城(Natum)——新生之城,名字取自史前文明的拉丁语,城名中包含着城市创建者们浓浓的渴望与强烈的野心。这点宪次在见过城主之后,感受更深了。
其实流浪人组织,并不是在所有人类聚集区都受欢迎。尤其对于一城之主来说,是难以容忍这种超出他管控能力的人存在的。不过纳特姆的城主却很欢迎流浪人,这里的环境也包容着流浪人的存在,城主甚至把宪次邀请到城主宅邸,让他教授自己刀法剑术。
宪次婉拒了入住豪宅的邀请,不过教授剑术,却是无法拒绝——传授各地人们古老的技艺,激活人们关于史前人类文明的记忆,本就是流浪人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