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酒,我垂头丧气地从小厨房出来,徐晓曼一个劲问我:“远子你咋了?有啥事说出来别想不开啊。”
我估计,这事我要是敢说出来,就不仅仅是想不开那么简单了。
我看了看手中那瓶威士忌,瓶中金黄的液体安静的荡漾,昭示着其身份的稀有尊贵。我陪徐晓曼进过几次货,对本市的酒类批发市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本市的洋酒分为两种,一种批发价20块一瓶,一种批发价30块一瓶,像城市之光这样的高级夜总会,往往是批发30块钱一瓶的洋酒,转手卖个580、680、980,还不带打折的,徐晓曼这样的小酒吧,往往是批发20块一瓶的洋酒,卖150—280不等。
我端详着刚从桌缝里掏出来的这瓶酒,成色质地明显优于二三十块的假冒伪劣产品,不由问道:“你哪儿来的呀?”
徐晓曼道:“从我妈家拿的。”
徐晓曼的家庭环境比较特殊,她这么一说,我就不再多问,总之,这肯定是瓶真品。她能把这瓶压箱底的酒拿出来,那是诚心对待我的这群朋友。
我感激地亲了她一口,她哈哈直乐。
开了酒,徐晓曼将整瓶威士忌和两瓶冰红茶一起倒进盛酒的玻璃器皿里,嗜酒的武将们纵然已经喝多了,还是摇摇晃晃地过来倒上一杯,一饮而尽,每当一个人喝完,徐晓曼就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黄巢第一个喝完,砸吧砸吧嘴道:“挺甜的。”
白起喝完对徐晓曼感激道:“弟妹真贤惠,还给我们准备醒酒汤。”
18一人喝了一小口,向徐晓曼道过谢,低声讨论着:“咋这么像小时候俺娘给俺喝的糖水?”“比那个味怪,这个有点酸。”“挺好喝的,应该能解暑吧。”
这时,曹枭雄喝掉了最后一小杯,徐晓曼期待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直言不讳道:“弟妹,这东西我那小儿子准爱喝。我么……还是再来两瓶啤酒吧。”
真正的贵族,敢于喝着3块钱一瓶的绿棒子,并听从内心的声音,承认绿棒子比威士忌好喝。
这种人,今天算是全让我碰着了。
我环视一圈,此时,小北正跟黄巢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徐晓曼帮小黑补妆,小黑面朝灯光,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十分惬意,武将们吆五喝六,推杯换盏,和珅赵高俩文臣不知从哪里找来纸笔,正一本正经地写着什么。这是地狱来客们到我这里以后,我们的第一次聚餐。
我那满意的表情才刚刚露出一半,手机铃声响起。接起来一听是李藤,龙兴云倒了以后,李藤自知已经被条子盯上了,行事更加低调,加之他有心洗白背景,做正经生意,每天的确忙得脚打后脑勺,好几天我们都没联系了。
“臭小子死哪去了?”我笑问道。
“好人难当啊,叔,早知道生意难做我就继续当黑社会了。”抱怨一句,李藤又道:“你那边够热闹的啊。”
“聚餐呢,火锅,你来不来?”
李藤激动道:“那个姓苏的姑娘也在?”
合着这小子给我打电话是假,打听妲己是真。我的视线在一群人影中逡巡一周,不知谁打开了顶上的闪光灯,众人在周扒皮的带领下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正玩得不亦乐乎。越过众人,我看到妲己独自坐在角落,手中端着高脚杯,呆呆地想着心事,不时端杯抿上一口。她本就长得羸弱,这副样子林黛玉一般,我见犹怜,不由也心软了下来,对电话里的李藤道:“她也在,我们在徐晓曼的酒吧,你也过来吧。”
“好嘞,嘿嘿,谢谢叔。”
挂了电话,我在心里说道:别谢我,以后是哭是乐,看你小子的造化了,谁让你上辈子是人人喊打的商纣王呢,活该遭这一劫。
我向妲己走去,刚走两步就被徐晓曼拧住了耳朵,徐晓曼低声道:“李远,干什么去?”
我一看,她的眼睛也正看着角落的妲己,一脸的不放心,我赶紧哄道:“嗨,跟李藤闹别扭了,李藤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帮着劝劝,没事,媳妇,你要是不乐意,咱就甭管他们的事了,爱咋咋吧。”
徐晓曼把我往妲己那儿推了一把,“谁说我不乐意了?我看她是个好姑娘,劝劝去吧。”
我看着徐晓曼:“你不生气?”
徐晓曼45度角望着闪光灯,“我生什么气?”
我一把搂住她,“咱俩的事,抽个时间定了吧。”
徐晓曼的在我怀里僵硬了一下,颤声问道:“什么事?”
我把下巴支她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道:“婚事。”
她一缩脖子,我继续道:“反正小爷我稀罕你好长时间了,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给个准话呗。”
徐晓曼一把推开我,“李远你个臭流氓,有你这么求婚的吗?!”
跳舞的人群停了,音乐停了,闪光灯也停了,曹操大喝一声:“什么?小远耍流氓了?对谁?”
众人皆露出谜之微笑,还是黄巢老大哥体谅后辈,对徐晓曼道:“小远对你绝对是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