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顾惜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已经这么小心了,居然还是被识破了。
护士以为他们会生气,赶紧低头道歉,“少爷,夫人,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医院没办法将所有病房里的电视都关掉。”
“这种事不赖你们的。”
听到顾惜这样说,小护士可算是松了口气。
权少卿很无奈,冷硬的视线穿过细雨投到坐在墓碑前的权母身上,“知道了也好,省的我每次面对她都莫名其妙的有负罪感,这样一来,她身体的情况算是彻底稳定住了。”
“妈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
护士也跟着附和,“没错,赵主任说了,葬礼参加完之后,如果夫人的病情没有复发,血压没有升高,就可以出院了。”
这个消息对权少卿和顾惜而言,无疑是绵绵阴雨后,一道照亮阴霾的彩虹。
一个小时后。
参加葬礼的人已经陆续离开。
小.护.士也被顾辰希派助理送回医院。
顾惜推了推权少卿的手,“咱们去劝劝吧,她身体还不稳定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我去,你去下面等我。”
“好。”
刚毅的步伐有条不絮的朝权母靠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顾惜总是特别想哭。
其实,她希望权母能扛过这次劫难,同时,她也希望这件事对权少卿的影响能够少一些。
这么多天,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她明显感觉到他周身的戾气愈加的明显。
很多时候,面对很多事,比从前还有冰冷,狠厉。
顾惜有点惧怕这样的权少卿。
走到山下,看着半山腰,他不知道在和权母说什么,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扶的意思,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顾惜难免有些着急。
掏出电话,拨出他的号码。
电话还没通她就后悔了,因为不知道通了之后可以说什么,所以立刻挂断了电话。
坐进车里,她整理自己湿漉漉的衣衫,就等着吧,她相信他要比自己有分寸。
冰冷的坟墓前,权母半蹲在地上,抱着冰冷的墓碑不肯撒手。
人固然有一死,上了年纪自然知道总有一天自己深爱的另一半会舍弃自己而去,但权母从来没想过权父会走的这么急。
明明前一秒还通着电话,说着待会见,怎么才眨眼的工夫人就躺在冰冷的地下,再也看不到了呢?
眼泪混合着雨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权少卿站在一边,心疼的不得了。
他走上前,抓住权母的手,企图将她扶起来。
可权母却挣扎开,摇摇头,“别扶我,让我和你爸待一会。”
“妈。”他的眉宇无奈的凑到一起,“回医院吧,好不好?”
这样下去,他真的担心权母会再次坚持不住。
“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你如果真的有孝心,接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我有好多话想和你爸说。”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权母的泪水再次倾盆而下。
权少卿慢慢的走上前,蹲在母亲身边,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妈,我知道你难过,我又何尝不难过?现在不是在这里陪爸的时候,他在天上看着你,不希望你这么折腾自己。”
他的话,权母听在心里,尽管肩膀的颤动愈加的明显,却跟随着权少卿的力道慢慢站起身。
宽广的马路,跑车张扬飞驰。
车厢内,安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顾惜看着权母憔悴的侧脸,很多话憋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作为儿媳,她想好好安慰的,可话就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权少卿开着车,也是一句话也不说。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良久,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话题。
“妈,你身体还有什么不是舒服的地方吗?”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您回医院吧,家里的事情交给我,您身体全面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还不能出院。”
原本,顾惜说的是真正关心的话,可听在权母的耳朵里却尤其刺耳。
“怎么?怕我回家碍你们的事是吗?”她说的毫无道理,有点撒气的意思。
顾惜知道她心里难受,一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所以不与她计较什么,嘴角保持淡然的微笑,“妈,您这说的是哪里话。”
“别以为少卿娶了你,你就真正成为了权家人,”
“妈。”开车的权少卿听不下去,打断了权母的话,“别为难顾惜,她是我妻子。”
顾惜转过脸,什么都不想多说。
她体谅,可并不代表她习惯任人宰割。
权母的两句话触动了她的底线,她生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故作轻松的看着窗外飞跃跳过的荒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