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叫吴昌贵,祖上也曾富裕过,算得上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富农,家里也有几十亩良田,好几个佃户,本可以安安心心的娶个媳妇儿,踏踏实实的过完这一辈子。
人一旦吃穿不愁了心思就容易活泛,不愿意守着祖上的老本儿,
我外公年轻时不老实,那时吴昌贵毕竟是住在乡下,乡里有不少年轻小伙子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我外公就是一个,当时吴昌贵在同乡里叫了三个小时的玩伴,跟父母说要出去经商,去闯闯。
那时节正是兵荒马乱,军阀混战的时候,外面虽然打仗,可小乡里倒也太平,我太公一听说吴昌贵喊着要去经商,当时就不允许,吴昌贵要闹,太公怒了,把他锁在了屋里思过。
吴昌贵也有吴昌贵的本事,他与朋友约好,三天后吴昌贵就卸了窗子,翻出院墙跑了,那时节哪有人家敢纵容自己子女往外面跑?吴昌贵与一群伙伴出来时都是瞒着家人,身上半文钱也没带,有个人父亲是酒鬼,倒是带了一满壶烧刀子。
几个人一合计: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干脆就这样出去,凭着两膀子力气,白手起家,也算自己本事。
几人大半夜的,将那壶酒分了,乘着酒兴,也不敢闹出多大的动静,抄了小路,想着先去三里外的县城去看看,吴昌贵第一次走这么长的夜路,又是羊肠小道,不好走,虽喝了点酒,没多久身子就都乏了,走了两个时辰,刚见着大路,就想着找个地方歇一歇。
恰巧路边有个旅店,此时月罩西山,正是人睡觉睡正深的时候,旅店大门虽是紧掩上了,可是偏屋里的门却敞开着,吴昌贵对他三个朋友说:”咱们又不偷主人家的东西,就去这屋子里歇一晚,主人家想必也不会怪我们。“
他这些伙伴以他为头目,自然听他的,四个人进了这屋子,还帮主人将房门掩上,见桌案上有盏油灯,还有个火折子,吴昌贵就将这油灯点了,还没转身,他同伴就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去看,这不看不打紧,看了就让人头皮发麻,原来那桌案后面还有一顶帐子,纸被子盖着个死人,看不清男女,也不知这店主缺了几辈子德,死了人连个棺材也没有。
吴昌贵第一次见死人,汗毛都乍起来了,肚子里的酒水都变作冷汗挥发的一干二净。仍是嘴硬道:”不就是个死人么,咱爷什么没见过。“不怕,今晚就在这儿睡了。”
这房间里除了张桌子就是这个死尸,四个人坐在角落里背靠着墙,谁也睡不着。
吴昌贵有些后悔在这儿过夜了,可是刚才的话摆那儿了,让他明里反悔离开不可能,那就唱歌壮胆,他会的歌词不多,唱了两句十八调,他那几个伙计也被调动了起来,跟着唱。大概大家心里都有些怕。
几个人不睡觉,大半夜里唱歌,的确有几分好笑。
其中有一人正唱着,瞧见那纸被盖着的尸体肚子微微在起伏,油灯光不甚明亮,也许是看错了,可是那尸体鼻腔里吐出的白气透过纸被飘出来却十分明显,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看见了,歌是唱不下去了。
人对未知的事总是充满恐惧,这场景又着实诡异,几人坐在里间,要想去门口溜之大吉必须要穿过尸体,吴昌贵喊了声”跑罢。“
四人分了两边贴着墙走,才绕着墙走了一半,那尸体突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是个女人,倒也说不出如何好看,只是面呈淡金色,全不似生人模样,额上札着生丝绸子,睁眼与吴昌贵对上。吴昌贵吓得舌头都要咬破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女尸张口一喷,恶臭熏人,冒出一股黑烟,嗤辣辣将油灯给吹灭了,屋里一暗,吴昌贵把心一横,想着今日碰见了女鬼,绝难生机,命向险中求,索性趴下身子,向桌案底下爬去,至于他那三个同伴,暂时是顾不得了,吴昌贵抓住了女尸掀开的纸被将自己身子罩住,连气也不敢喘,静静听着。
可是他那三个同伴早没了动静,只有一个同伴叫了声:“快跑。”也不知跑掉了没有。
不多时,听着脚步声,女尸像是走到了屋子门口,吴昌贵才伸出头来偷看,见女尸如原样躺在那里,只是没有纸被遮盖,吴昌贵瞧见墙角坐着三个人影,又等了很久,爬过去一看,正是他三个同伴,面色如生,似已睡着。
他三个兄弟没有外伤,吴昌贵想着莫非是自己不知不觉睡魔怔了,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梦?偷偷轻唤了几声,又用手去推他三个同伴,哪里还推得醒,那三人一动不动,吴昌贵又壮着胆子伸手去探三人鼻息,半点气息也无,自己对面坐着的就是三个死人了,吴昌贵早已吓坏了,无计可施,心想四个人约好了出来,本来想干出一番事业的,怎料得不到一天就只剩下自己一个,还好这儿离家不是太远,干脆先回去,请村里人来帮忙,可是吴昌贵正走到门口,背后地板被踩的嚓嚓作响,听动静那女尸是追来了。
可把吴昌贵吓得魂飞魄散,使了平生的力气撒开脚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可也奇了,这个村子里愣是没一个人回应,大概睡的很死。可睡的再死,经吴昌贵的大嗓门儿一喊也该醒了吧?
这吴昌贵转个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