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旁林立的阁楼上,正隐隐印衬着淡淡的橙黄,是阳光的颜色。
一棵枝叶茂盛的柏树里,蓦地飞出一只杜鹃鸟。也许是下面路过的驴车惊扰所致,这只杜鹃鸟忙不迭扑腾在半空中。
坐在板车上的张园,摸着红肿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瞧着它。
它飞过前面不远处的豆腐摊,燕婶婶笑靥如花。
它掠向景秀河,一个个挂才子之名、行偷香窃玉之实的牲口,正咏着花银子买来的诗词,满脸得意。
“圆子啊,说好了,你以后可得给我找一份正经的营生。不要再整日里厮混了。”
“叔,行啊,我这不是在帮您忙么?”张园拍拍身侧堆积的麻袋,咧嘴笑了起来,缺了一颗门牙,很滑稽。
嘴上说着,可他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一直跟随着杜鹃鸟。只见它扑哧着双翅,很快就跃过了足以称为大江的景秀河。
虽然眼神很好,但隔得太远,也瞧不清。
消失在张园视野里的杜鹃鸟,从天际划过一条弧线,直落而下,落在了一个院落里。杜鹃鸟顺着窗户,撇头看着里面酣睡的人。窗子似开非开,似闭非闭,轻风顺着缝隙流进去,便微弱的让人几乎不可察觉。
他从宿醉中醒来,脑子昏昏沉沉,迷糊间,拉开被褥,撑着上半身强自坐起来。
这是哪里?
床是有钱人用的红木架子床,床顶上面还搭着轻纱,很精细,一瞧就不是粗制滥造的货色,应该不便宜吧。
一股清新的味道充斥鼻翼,非常好闻,贾儒抑制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房间光线很足,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腹中空空,肚子饿得浑身没有力气。
贾儒抬起手,轻轻捶了捶额头,脑中一片迷雾迷蒙,细细回想。
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看到了一个女人在跳舞,在月亮下面,那道袅娜的剪影,让人终身难忘,好看极了。貌似他还为之画了一幅画,是素描吧?好像那个什么谢胖子还着人把整个厨房的木炭都搬上来了,他挑了好久,才挑到几根趁手的。
随后,一群人还进了楼台里面,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顶上镶嵌有一块琉璃。一束月光从上面直接打下来,显得非常高大上。
现在的古装剧啊,纱布窗帘一身披,鸡毛布条当首饰,哪有这么顶呱呱的品味……等等,贾儒蓦地一摸头发,再捏了捏腮帮子。
好吧,顺手柔,皮肤滑腻。
理顺了杂乱的思绪,贾儒意思到没有在拍电视剧,也不是楚门的世界,他依旧是那个安静肤好的美少年。
很久以来,他再次确认了这个问题。
转过头,房间里摆着一座梳妆台,前面坐着一个楚腰卫鬓的妹子。从背影看,穿着鹅黄襦裙,编着垂挂髻,嘴里还在嘀咕着。
呃……
如果不是听声音像他家亲妹子,贾儒只怕第一时间,就要检查自己的裤头了。
不过,这是在念什么呢。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擦,这不是二十一世纪,人人都会念上两句的《鹊桥仙》嘛?难道说,他家妹子有了心上人?
是谁!
到底是谁!
但,这首词可是在北宋时方才出自秦观之手啊。难道说,他这只小蝴蝶不经意间扇了一下翅膀,所以才导致乱套了。某个无名氏将其作了出来?
甩甩头,甩掉杂乱得念头,贾儒饿得前胸贴后背,无力呼道:“小云!”
“呀,哥你醒了!”贾云促然回过头来,此时作女儿打扮,施了粉黛,琼鼻小巧,一点朱唇,双瞳剪水,整张脸变得明艳动人。让贾儒都不由得呆了呆。
不过毕竟还是自家妹子,贾儒尚且还做不到猪哥相的地步。回过神来,贾儒环顾一圈这个布置温馨的屋子,问道:“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太师府呢!”贾云叽叽喳喳道:“哥你真厉害!”
太师府?
贾儒已经得知过了,大boss秦拜月那厮是名门望族,宗族好像在扬州。爷爷乃当朝太师,所以这是到她的大本营了么。不过老妹夸他真厉害,是什么鬼?
本来就一直都很厉害,但他向来以低调示人,现在连老妹都知道他的厉害了,这可如何是好……
贾儒狗血淋头,突然浑身上下打了个激凌,小心翼翼地道:“小云,我昨天晚上,喝了酒之后,干什么了?”
听见这个问题,贾云顿时喜不自禁道:“哈哈。现在外面都在传老哥你一幅景秀月舞图,极尽工笔。让秦少爷和青松居士,都不敢提笔呢!”
看着贾儒愕然的脸色……
嗯,不能让他骄傲了。
贾云这样想着,顿时话语连篇起来:“嘻嘻,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主要是他们敬惜你对林姑娘的爱慕之情,所以才有意成全的。不过哥你在上面题的那首《鹊桥仙》,真是太厉害啦!”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