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瞅到陈老师的牙齿,不是在她没完没了的吐苦水时而是在她疏于练习僵硬而腼腆的笑容里。这一天是我耳朵听到孤島式广东话之数量比过去一年积累的还要多出几千句,包括路人甲与女友吵架和在茶餐厅午饭时身后那桌八妹八婆在尽言诉说“男人”的坏话在内。
下课后我必须走到校内饭堂,等待陈老师在课堂上对著一众陌生男女孩童还没有尽兴的余势,用她不知何时重新锻鍊好的笑容开始对著我这个在她眼里可能是垃圾回收箱的物种畅谈她的爱情观与人生观,还有她对爱的期盼。陈少霞是一个浪漫的女人,她的浪漫在于她那张怎也不能停下来稍歇一会的嘴巴,让人有一种冲动想去用自己的嘴巴把她的嘴巴给永远封死。她说前天找到丈夫,两人终于达成离婚协议,两名儿子她坚决要拿回抚养权,虽然两儿子目前下落依然不明。在谈妥一切后,早已报警的陈老师送别因涉嫌贩卖人口而被警察带走的丈夫。幸好她没有当众掌搁这位没出息不是男人的男人十多巴掌。这位被带走的男人也没当众跪地上像个窝囊废。我主动走到男人面前在他被抽上笼子般的囚车前递上一包良友牌香烟。他怒视著我和他的前妻,恶毒的眼神包含了两句心里话
『死八公你敢上我的老婆?等我出来后你就知道个死字是怎写的了!』
『谢谢你强悍的报仇意识。这样才像个男人而不像个广东话叫废柴的死物。我等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