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着昏暗光线分辨着手中的钥匙。
那串钥匙少说有二十多个,他一个一个的数过去,许久之后才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枚门钥匙。
门锁被风雪冻得冰凉,伸手摸上去的时候甚至能感到手心里传来的一阵透骨寒意。
这门许久没人动过了,钥匙插~进去之后转动起来十分费劲,他努力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手指冻僵之前将面前的房门打开了。
**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
如果这不是我家的房子,我早就一脚踹上去了,开个门还费这么大劲。
他无声的抱怨着,踩着房门“吱吱呀呀”的摩擦声,走进了这间许久没人住的屋子。
地面上的瓷砖落满了灰尘,头顶的吊灯已经碎的不成样子,满地的玻璃碎片反射着他手中打火机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屋子。
这是一间复式别墅,环形楼梯绕着一楼的客厅向上蔓延着,屋顶看起来高的几乎到了一种可以成为“遥远”的程度。
夏北风在客厅中间的玻璃碎片边蹲下,将背包放在了地上。
那堆玻璃碎片中隐约有些黑色的痕迹,闻上去还有些纸灰的味道,周围的白色瓷砖上也有着大~片大~片焦黑的印记。
夏北风打开了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大捆纸钱。
接着是元宝香烛、烛台香炉、几样熟食小菜、还有一瓶酒。
他把东西一样一样的在身边摆开,又摸出了一块白布包着的深色的木牌。
木牌上写着一行端端正正的字迹,边角处雕着弯弯绕绕的花纹,下边是一个同样颜色的底座。
他将木牌放在玻璃碴前方,正对着楼梯口的位置,又在木牌旁边摆上了香炉烛台,这才摸出打火机开始点蜡烛。
两只白色的蜡烛一左一右的放在木牌旁边,香炉中绕烧着三只细香,灰白色的烟缓缓地向房顶上升起。
夏北风跪在木牌正前方,将一捆纸钱打开,一层层的铺在玻璃堆上,打开了打火机。
门口挂进了一股狂风,竟直接将他手中的打火机吹灭了。
夏北风:“……”
说好的防风打火机呢?我花了那么多钱买的,居然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
他一边想着,一边愤怒的再一次按着了打火机。
又是一阵风吹过。
蓝色的火苗不甘心的抖了抖,终究抵抗不住不可抗力的压迫,再一次熄灭了。
还跟我来劲了是吧!
他回头向门口看了一眼,执着的再一次打开了打火机。
说来也奇怪,门口的风吹来,只是单单吹灭了他手中的打火机,就转个圈又从大门回去了。至于摆在地上的蜡烛火焰甚至都没来得及颤悠一下,始终稳稳的燃烧着。
这就很邪乎了。
夏北风跪在木牌前面,双手合十微笑的对着它低了一下头:“别闹了,事不过三啊你不知道吗?这儿明天就拆了,我也只能在这最后祭你一次了,你就好好地受着吧。”
他说这话时语气始终很平静,就像在面对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既不悲伤,也不虚假。
说完这话,他再一次按了一下打火机。
这一次没有邪风吹来,蓝色的火苗稳稳当当的燃烧着。
他终于点燃了面前的纸堆。
纸灰的气味在屋子中蔓延开了,橘红色的火苗映照着黑亮的木牌。
那上面写着的一行字是——“先妣沈母孺人闺名白霜之牌位”。
夏北风摸出一根细细的棍子,拨动着面前燃烧着的纸灰,一双眼睛在明明灭灭的映照下闪烁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这破纸,烟也太呛人了啊……”
他小声的自言自语着,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牌位:“熏得我眼睛疼。”
一个轻飘飘的黑影无声无息的落在了窗外,闪烁着寒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夏北风跪在地上的背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