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跳动,皇帝拎着宝剑,冷冷地盯着地上瘫倒的尸体,浓稠的血色在厚重的地砖上氤染开,将那石砖上的龙纹,也染得异常狰狞。
“邵卿是朕亲封的一品,掌握着国库八成的收入,朕的衣食住行都是绯然居在供应,你现在说她要造反”皇帝像是听到了什么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低低地笑个不停。
四喜站在殿角的阴影里,蹙着眉,垂着头。
皇帝笑了许久,笑得几乎喘不上气,笑得嗓子眼几乎已经涌上了血腥,方才缓缓地转身,拖着剑一步步走向四喜:“你说,邵卿她可是要造反”
四喜垂着眼,低声道:“奴才不知。”
皇帝抬起头,望着殿罢,皓腕一翻,一柄之前不知藏在哪里的匕首就露了出来:“都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当值侍卫一看,这还了得,身为宫妃居然身藏利刃,立时也是刀剑出鞘,就要围攻上来。
却在这时,承明殿的殿门一开,一身酒红色总管太监服饰的四喜冷着脸走了出来:“嚷嚷什么成何体统都退下”
已经拔刀出鞘的侍卫们,躬身退开,方雪晴也冷冷地收了匕首:“现在我可以进去了”
四喜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瞥了这位雪淑妃一眼,将手一伸,也不说话,只是两眼望天。
方雪晴冷哼一声,从袖中拿出那匕首拍在四喜的手上,然后径自推门入了殿。她身后捧着托盘药盅的宫女想要跟上,却被四喜沉着脸拦住。
一入内殿,方雪晴就闻到了冲鼻的血腥气,她微微皱眉,淡淡地扫了眼地砖上那拖成长长一道的血迹,血痕一直延续到了帷幔后,连明黄色的帷幔下半部,也因为沁了血,变了色。
看样子皇帝根本就不介意她知道,方雪晴冰艳的脸上浮起一丝冷嘲,目光落在御案后,端坐着的那人身上。
俊秀非凡的俊脸,寒凉淡然的眸子,一双薄唇微微抿着,仿佛总是含着丝凉薄的嘲弄。他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进入,眸光专注地盯着手中的折子,眼底也许因为过于劳累,已经隐隐泛出血丝。
方雪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皇帝,这个俊雅的男子,就是她名义上的夫婿。要是在民间,此刻她应该执袖添香,而他应该对她满目柔情。
然而在这个世间最尊贵的冰冷大殿里,她踩着斑驳的血迹,心里念着的是他的江山,而他眼里藏着防备,对她步步为营
方雪晴的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悲哀,昏暗的大殿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她和他都被束缚其中,犹如两条困龙,他们用尽手段,将对方咬得遍体鳞伤,因为只有一方死去,另一方才能得到解脱。
方雪晴一贯冰冷的眸光,有那么一瞬,碎裂了开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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