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凯琳身上的毒解了后,她在自行寺住的那个小禅院再没住过别人,专为她一个人留着,她每个月总会去小住几天,一则为了方便听经,再则可以处置在府里不好处置的事。
林焱正给她汇报寻找珍珠原主人的进展情况。
“林伯,是不是有了消息?”
“不是有了消息,而是线索断了,已无从查起。”
“上回不是说查找很是顺利吗。”
“是,本来是很顺利,可查到县衙那里时就不行了,县衙原班人马死的死,逃的逃,费尽心思找到几个幸存的人,却各个说不知道珍珠的事。”
“问过八叉叔没有,他当年是衙役头,还有其他几个跟着八叉叔来的衙役。他们有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
八叉是葛仲肆当差时捡的小孩,跟着他在任上长大,后来葛仲肆调任,刚好八叉生病没法跟去。八叉病好后到处葛仲肆,葛仲肆却因任务不能和八叉相认,那以后两人就失了联系。
直至葛天俞任葛镇镇长,八叉护送粮车回葛镇,和葛仲肆相遇。两人才得以相认。
八叉已正式拜葛仲肆和谭柳儿为义父义母,现在是葛镇的衙役头。
“问过,他几个都说,当年县衙混乱,人员变动频繁,他们也不知情。”
“唉,这就难了。”葛凯琳下意识抬起手,隔着披风捂住内里的珍珠。
那颗被她断定属于吴音薇的黑色珍珠,装在一个用很细的红丝线织的细密网袋里,两头绑着嵌有细碎水晶的红绳子。当做饰物挂在她的脖子上。
林焱接着道:“听八叉说,当年灾民可低价买荒地,有不少灾民以物抵押,而当年在任的夏县令御下不严,当差的人收的物品或不入账,或篡改账册,故意弄坏或丢掉账册是常事,甚至抢了灾民的物品再把灾民打死,因当时混乱,灾民死了也是白死。没人过问。”
葛凯琳一阵心悸:“那我五表姐岂不是危险,她那时还是一个小女孩。”
林焱安慰她:“这事还没到最后时刻,不能断定五表小姐会怎么样,说不准咱们在这里担心。五表小姐却在某处正过得快乐呢。”
自葛凯武从江南客人那里得到珍珠的线索,林焱就指挥人明察暗访,几乎跑遍了大半省区,绕来绕去,最后又回到了郓城县境内,珍珠竟然是朝廷安抚灾民时。从郓城县的县衙流出的。
当年经手珍珠的人或死或失踪,已无从查起。
林焱暗里买通县衙管理档案的人,翻遍所有账册和档案,发现水灾后的档案缺失大半,不止没有那颗珍珠的记录,应当说当年县衙收取的所有物品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不值钱的物件记录在案,其他物品全都没有记录,珍珠的线索到了这里就再也接不下去。
京城,绪祥的书房,四个人盘腿围坐一个方桌。
坐主位的是绪祥,要不是因他一如既往的面瘫,那行云流水般的泡茶动作,会更加好看。
绪祥左侧坐着葛凯文,手里拿着一本棋谱认真研究,默不作声,也没见他抬过头。
坐在绪祥右侧的葛凯赋,手指翻飞,双手灵活地修复着软鞭辫梢,偶尔抬头说一两句话,然后低头接着忙活。
绪祥对面,是自小跟着他的孙敬,十几年过去,孙敬的面貌几乎没变。
孙敬絮絮而谈:“史樑接到消息说,振武侯第九义子已快到郓城县,他提前去驿站等候,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来,天黑后史樑返回自家院落,准备第二天再去迎接。
谁知,史樑第二天到了驿站,竟发现驿站被衙役把守,打听之下才知道昨晚出了命案,衙役引他去死者尸首跟前,问他认不认得,史樑当场吓得昏了过去。”
茶泡好,绪祥把一杯茶水递给孙敬,孙敬接过,慢慢品味。
片刻后接着道:“两个死者都是男性,身上一根线都没有,一个趴在另一个背上,****相连,后面那个抱前面那个太紧,仵作难以分开两个人。
“经检验,两位是媾和过度精尽而亡,而恰巧两个死者史樑都认得,前面那位是振武侯第九义子,后面那位是他的隐卫首领。”
葛凯文一只手接过绪祥递来的茶,细细品味,另一只手仍拿着棋谱,双眼没离开过书本,好似周围的一切和他无关,他的心思只沉浸在书里。
“咕咚。”葛凯赋牛饮下小小茶碗里的茶水。
笑道:“这下子振武侯该大为震怒了吧,最好乱了方寸,也省去咱们许多麻烦。”
“振武侯能从一个小小的草料官,成就今天的拜将封侯,怎么会因一个意外乱了方寸,不过史樑倒是暂时不会被调离郓城县了。”说话的自始至终,葛凯文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书本。
绪祥开口:“孙叔辛苦了。”
孙敬道:“要是大将军允许,这次事毕我想回林庄,没事就在庄里和林大哥谈天说地,想热闹就去镇上,各种繁华不比别处差,想玩就上山去寺内听经,或是找孙夫子讨教。”
绪祥点头:“林伯有妻有子,孙夫子老来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