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吗?”苏婵嗤了一声,不屑地说,抱起酒坛,将大海碗斟满,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畅意地吁了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抹嘴唇。
梁敖看着她粗鲁的举止,这一回倒是没说她应该注意淑女姿态,他噗地笑了,也倒了大半碗酒,一气儿喝下去,喉咙里火辣辣的。
他又倒了一碗酒,端着碗向苏婵这边伸过来。
苏婵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端起酒碗,在他的酒碗上重重一撞,然后又喝下去大半碗,她开始剥煮熟的青豆,畅快地吃起来。
梁敖坐在她对面,端着酒碗,一口接一口,慢慢地饮着。
“长公主卧病在床,你不去看看她?”一直到喝到酒酣耳热的时候,梁敖才开口,他淡声问。
苏婵端着酒碗的手微顿,咽下一口**辣的酒,轻描淡写地说:
“她病了自然有御医有她的丈夫,我去能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
梁敖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无情吗,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有母亲。”苏婵瞥了他一眼,声音冷了下来。
梁敖笑了一声:“做苏家的孩子比做长公主的女儿更好?”
“我现在自在得很。”苏婵没有半点犹豫,端着酒碗,淡声回答。
“说真的,我最开始知道你是姑母的女儿时,我以为你会欢欢喜喜地认亲。那可是长公主的女儿,金枝玉叶,是一颗真真正正的明珠,那意味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不是普通的荣华富贵,最差最差长公主也会替你谋一个县主。县主,就算是对梁都里的女孩子,那也是梦寐以求的。可你居然犹豫都没有犹豫,你居然拒绝了,我知道的时候特别想笑,我就想说,你傻吗?长公主求你给她做女儿你都不做,给长公主当女儿,不比你继续做一个朝不保夕的平民要好得多。”梁敖大概是有点醉了,虽然脸色没怎么变化,可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十分高兴的样子。
苏婵乜了他一眼,吞了一口酒,不悦地说:
“朝不保夕?你会不会说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朝不保夕了?在你的脑袋里,不是贵族就没法活了是吧?没有我们这些平民,哪来的你们这些贵族,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连这种事都想不明白?”
“你放肆!”梁敖绷起一张脸,低喝一声,不过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斥得轻飘飘的。
苏婵直勾勾地瞅着他,然后用一个清晰的字眼冷嗖嗖地回应他:
“呸!”
梁敖就把他的气势收了回来,他眸光朦胧地想了一会儿,居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点头。
苏婵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你喝醉了吧?”
“胡说!”梁敖立刻反驳,重重地否认道,“本王还喝不过你一个小丫头,这才几坛酒,一、二、三、四、五……嗯……嗯……”他盯着酒坛开始发愣。
苏婵哑然,她开始在心里怀疑,这人是不是酒品不太好。
“才十坛而已!”梁敖终于数出来了,他用轻蔑的语气对她说,“才十坛酒你就想灌醉本王,你休想!”
苏婵的眉角狠狠一抽,这人的酒品果然不怎么样。
“我问你!”梁敖突然用手一拍桌子,高声道,“做苏家的女儿比做长公主的女儿好吗?”
“好。”苏婵啜着酒,盯着他,慢吞吞地答了句。
“为什么?粗茶淡饭比锦衣玉食更让你开心?”他大声问。
“你倒是锦衣玉食了,可我看你也不开心啊。”苏婵看着他,用凉凉的语气回答。
梁敖沉默了一会儿,高声说:“不许你反问本王!”
“我哪有反问你。”苏婵满头黑线,哑然无语。
“你问了!”
“我没问!”
“你问了!”
“我没问!”
“你问了!”
“……”这个人的酒品果然很差,下次绝不能再跟他喝酒。
大概又喝了四五坛,这一回梁敖是真喝醉了,从涣散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可是他的情绪比刚才还要高涨。
“我跟你说!”他把酒碗重重地放在桌上,用近乎在抱怨的口吻对她说,“太子哥他比我还大不到一岁,也就是几个月而已,可是从小到大,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兄长的派头,让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就好像我一定要听他的话,不听他的话就是不忠不孝一样。我干吗要听他的话,他也就比我大几个月,干吗总是用长兄如父的态度来命令我?父皇都没有用那么强硬的态度命令过我!他还说他和我是众多兄弟里面最要好的,我怎么没觉得?我什么时候跟他要好了?他说不定只是把我当成跟班跑腿的!嘴里说一套,在他心里还不一定怎么想我呢!”
苏婵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他:“你喝醉了,快回家吧。”
“我没醉!”梁敖把酒碗摔在桌上,醉眼朦胧地瞪了她一眼,脖子因为酒的作用变得酸软,到底还是没能支撑得住他的头颅,脑袋低下去,溜到桌子上,他枕在手